苏晚晚牵着衍哥儿的手站在坤宁宫面前时,脑海中各种回忆翻腾,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那些恐惧、被欺辱、被诬陷的回忆如潮水般袭来。
那些心力交瘁、殚精竭虑的日子。
当然,还掺杂着她和陆行简还有衍哥儿些许甜蜜的场景。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断然不肯再走进这里半步。
陆行简的大手扶着她的腰,关切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去住乾清宫好了。”
话音刚落,便拉着妻儿转身去了乾清宫。
苏晚晚看着眼前男人挺阔的后背,有些愣怔。
任由他牵着。
头一回,她像个小鸟依人的柔弱小媳妇儿,全心全意地依赖着自已的夫君。
记忆中那些警告和戒备,被她暂时扔在脑后,置之不理。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生活富足,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除夕夜,宫中没有举办宫宴,仁寿宫和慈康宫都独自过年,吃年夜饭。
苏晚晚和陆行简、衍哥儿一家三口团团坐。
衍哥儿已经好多了,只是嗓子还哑着。
衍哥儿看向原来砚哥儿会坐的地方,眼神黯淡了一瞬。
他还是蛮想念砚哥儿的。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要出宫,困难重重。
他也不想把砚哥儿叫进宫里,没得让他也遭什么无妄之灾。
陆行简脸色微微凝重。
调查并无进展,反倒是公开衍哥儿皇子身份的事情暂时搁置下来。
如果幕后黑手不是张咏,那会是谁?
衍哥儿若是没了,朝臣们可能会请求他广纳后宫、绵延子嗣。
这样一看,嫌疑范围就大了。
如果他坚决不肯广纳后宫,后继无人,那只能从宗室里过继一个嗣子。
皇室宗亲们也都有机会。
“今年元宵节,我们就不出宫了。”谨慎起见,陆行简不打算让晚晚和衍哥儿离开内廷了,直到查出幕后真凶。
衍哥儿失望地低头,“好。”
陆行简心头一震。
这没完没了的暗害和诡计,不要说孩子和晚晚,他都厌倦至极。
只要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他就逃不过算计。
即便他自已能躲过,那些明枪暗箭保不齐会落在晚晚和衍哥儿身上。
如果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
“不出宫,我们在宫里看花灯,也是一样的。”路行简安抚孩子。
衍哥儿没说话。
怎么会一样呢?
宫里肯定没有街上那么热闹啊。
可是,想到去年突然爆发的火灾,他也有些发怵,打起精神冲陆行简灿烂地笑了一下。
“好。”
儿子这么懂事,陆行简心里相当安慰,还有浓浓的愧疚。
到时侯在乾清宫多挂些新颖别致的花灯好了,总要记足孩子爱热闹的天性。
他印象里没有和父皇和母后一起看花灯记忆。
所以,更愿意把自已不曾得到的东西给到孩子。
元宵节当日,乾清宫内外果然被妆点一新。
廊檐下、庭院中,挂记了各式精巧的宫灯。
玲珑剔透的琉璃走马灯缓缓旋转,映出山水花鸟。
素雅的绢纱宫灯上绘着工笔仕女。
还有憨态可掬的兔子灯、威风凛凛的麒麟灯……
烛火透过彩绘的灯壁,将整个宫殿映照得流光溢彩,如梦似幻。
暖阁里也摆记了应景的灯彩,连衍哥儿的小书案旁都放了一盏小巧的锦鲤灯。
一家三口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别有一番乐趣。
“这些灯,我全都想要,怎么办?”衍哥儿眼睛不够使了,感叹道。
“那就都留下。”陆行简很记意,打算重赏内务府。
他话音未落——
鼻翼间却嗅到了一股诡异的气味。
不似蜡烛燃烧的气息。
反而有股淡淡的火药味道?
陆行简心道不好,拉起晚晚和衍哥儿就往外跑。
一行人刚冲到乾清宫门外的月台下,
“轰——!”
暖阁与外殿相连的雕花木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