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姬的心跳得很厉害,她咬着嘴唇,近乎虔诚地想:“老天,就让我粗心大意一回,就让我忘记把手表带上吧!”
珐琅盒内,平安扣闪烁着荧润的光华。
玛姬一头歪倒在床上。
柔软的被子里仍然带着皮埃尔身体的气息,当皮埃尔在家的时候,玛姬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胸口的贝母项链落在嘴角,沁着微微凉意,玛姬忽然全身发抖,再也忍不住眼泪,整张脸埋进被子里低低啜泣。
“哥哥…”
我该怎么办?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坐起身,带着珐琅盒敲响了卧室的门。
“妈妈,”她倚在门边,感受着木板的冰凉,很艰难地开口,“我弄丢了爸爸的手表。”
吉许夫人没有回答。
“我知道这是很难接受的一件事情,”玛姬尝试着将门推开一条缝,“但手表能当的钱最多也只能让我们撑过一小段时间而已,现在只是把这段时间提前了。”
吉许夫人没有动静,也许她是气疯了。
玛姬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您不用担心,我一定能想出办法…妈妈?妈妈!”
卧室里的厚重的布帘紧闭,阳光勉强从缝隙中塞进了,在木制躺椅上洒下一点点金色碎屑。
令玛姬神魂俱裂的是,她的母亲吉许夫人就仰躺在躺椅上,白色绸毯盖在胸前,消瘦的白皙手臂滑落地面,手指无力地张开。
莉莉莲趴在椅子下,有些困惑地看着玛姬。
“姐姐,”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妈妈在睡觉呢,姐姐小声点。”
“不…”玛姬几乎是费劲了全身力气才张开口,“妈妈不是在睡觉,她是…”
她试图将吉许夫人的手放到胸前,可在触摸到手腕的那一刻,她忽然顿住了。
前世隐约浮现的记忆告诉她,母亲手腕上正在微弱跳动着的,叫脉搏。
“姐姐?”
玛姬慢慢地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头顶:“…妈妈只是病了,莉莉莲。”
莉莉莲不太明白,妈妈是一直都在生病的,为什么姐姐看起来很是悲伤的样子。
“姐姐要出去一趟,”玛姬弯腰盯着莉莉莲的眼睛,“姐姐需要莉莉莲在家里陪伴着妈妈,直到姐姐回来,可以吗?”
莉莉莲甜甜地笑了,嘴角浮现一对浅浅的酒窝:“莉莉莲不会乱跑的。”
“那就好…”玛姬顷刻之间下定了决心,她一把抓起珐琅盒中的平安扣,扭头奔出家门。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掀开的纱帘外,可以看见一架黑色马车静静停留在巷子里。
玛姬盯着市政厅厅长那架夸张浮华的孔雀蓝色马车看了一会,才走上前敲了敲门。
“菲利普医生!您在家吗?”
她往后退了一步,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开门的人。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出现的是西蒙托特律的脸,他似乎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好巧啊,吉许小姐。”
玛姬没功夫理睬他,一把推开他的身体冲进屋子里:“菲利普先生?”
她看见了正在将绷带扔进垃圾桶里的菲利普医生和赤裸着上半身坐起来的托马斯托特律。
托马斯托特律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赘肉,恶狠狠地朝玛姬喊:“你滚出去!”
玛姬就当没看见他,一把扯住菲利普医生的袖子:“先生,我妈妈晕倒过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您能不能去看看她?”
她在这时犯了一个错误,她取出平安扣,对医生说:“这是您的酬劳。”
菲利普医生看着平安扣,然后,他似乎是困惑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玉做的平安扣,”玛姬语速飞快,情真意切,“事情紧急,我甚至没来得及拿钱。”
“那请吉许小姐回家拿钱再说。”菲利普医生转过身,拿起一捆新的绷带准备给托马斯的伤口包扎。
“据我所知,”西蒙叉着腰倚在门柱边似笑非笑,“令尊生前投资的银行在前不久倒闭了,玛姬小姐现在怕是连一块法郎都没有,才会拿这种绿石头来哄骗我们可怜的菲利普医生吧?”
玛姬重重地深吸一口气,怒视着西蒙:“你非要在这该死的时候找我该死的麻烦吗?西蒙先生?据我所知西蒙太太可是回娘家准备和你离婚呢!如果你不介意在你们的财产公证上添上一笔欺压可怜少女的话,我也不介意到法庭上作证!”
“我说的是实话,玛姬小姐。”
“我说的也是实话,西蒙先生。”
西蒙托特律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忽然两手一摊:“菲利普医生,我说的是真话。”
他从衣架上取下大衣,招呼托马斯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玛姬,笑得意味深长:“玛姬小姐,我们托特律一家向来行为妥帖,举止绅士,既然吉许夫人身体不妙,那我们就不找你麻烦了,祝吉许夫人早日康复,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