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门口,似在等候,又似只是在观赏玉辰阁的殿门。
白丝细云散去,杨瑛仍在好奇地绕着黛玉打转:“你这样好看的玉人儿,谁见了不夸两句?怎么我说句肤白貌美,你就羞得不理我了呢!”
她又转向杨戬道:“二哥,你说呢?林姑娘是不是比月宫的嫦娥还美?”
殿门上的一处浮雕,忽对杨戬有了十二分的吸引力。
“别说了!”黛玉拿帕子捂住脸,半侧过身子,反手轻推杨瑛,“再这样多嘴多舌,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蓝衣仙婆闻声开了门,见是他们三人,当先向杨戬行礼道:“见过真君!”
她又转向黛玉道:“姑娘,何不邀这两位贵客进去坐坐?”
“不必了,”杨戬轻咳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瓶,递给蓝衣仙婆道,“这个,给林姑娘罢!”
说完,他向黛玉微一点头,匆匆转身离去。
“我还有一句话,”杨瑛伸出一根手指,向黛玉嘻嘻笑道:“那瓶子里的伤药,可是老君给的,只一点点就尽够用了!”
她摇摇手指,追着她哥哥跑掉了。
黛玉回到玉辰阁,蓝衣仙婆已准备好热水,服侍她解衣沐浴。
待她露出肩头伤口,蓝衣仙婆双手捧出那小玉瓶,递给黛玉道:“这药金贵得很,我们这样的妖仙是不好碰的,会损了药效,劳烦姑娘用指甲挑一点儿出来。”
黛玉虚掩住衣衫,伸指打开瓶盖,却见只有半瓶伤药。
蓝衣仙婆叹道:“这应是真君降伏水怪那次,受了重伤,久久不能自愈,天尊亲向老君讨的。”
“当时老婆子我也在外伺候,据说真君用了这药,当夜就恢复如初了呢!”
原来是他用过的药,黛玉复阖上瓶盖,轻轻将玉瓶推给蓝衣仙婆:“我不过是一些小伤,哪里就用得到这般贵重的药了?请婆婆代我还给真君吧!”
蓝衣仙婆笑道:“既是真君的好心,姑娘多少用一点儿,才不负了人。”
见黛玉仍是不肯,蓝衣仙婆又劝道:“二郎真君最是个冷面善心的人,灌江口方圆数万里,哪一个没受过他的恩惠?”
“听说,有一年河水泛滥,百姓遭了灾,灾后又有瘟疫。真君府上名贵药材两、三天就撒出去了大半。真君又亲自化身民间大夫,看诊开方。”
“送药给人,对真君来说,原也是常事,姑娘只管用吧,大不了剩下的明日还他就是了。”
听说是常事,黛玉这才不再推辞,却又不知怎的,心下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她复打开瓶盖,伸出小指去挑,药膏雪白滑腻,挑在指尖,又变得暖融融地舒适。
黛玉压下心头异样,拉开衣衫,小指轻轻滑在肩头。
那道细长殷红的口子,瞬间愈合消失,只剩下温热的暖意。
“这药确实神奇!”蓝衣仙婆啧啧赞叹,“便是咱玉虚宫也找不出可媲美者。”
黛玉盖紧瓶子,放在桌上,向她笑道:“我既伤口无碍,便能自己洗浴了,婆婆可以先去歇息片刻。”
蓝衣仙婆笑道:“也好,姑娘洗完澡只管上床去睡,老婆子自会来收拾浴桶。”
待她走后,黛玉掩上房门,正要解衣,又走过去,掏出一方帕子,将玉瓶遮盖起来。
回身走出三步,她仍觉面红心热,干脆将玉瓶放入柜中,才挥手施法拉开屏风,洗浴休息。
次日一早,黛玉梳洗停当,向蓝衣仙婆问询杨氏兄妹住处。
蓝衣仙婆笑道:“真君每年来小住,都是住的玉华殿,就在咱们玉辰阁东边不远处。”
怪不得那夜他们会从外墙经过,原来就住在这附近。
黛玉从柜子里取了玉瓶,袖在袖中,拢了一拢鬓发,整了一整衣衫,别了蓝衣仙婆,款款走出院去。
她化出白丝细云,向东行出不远,就看到一处三进院落,霞光笼罩,凤翔鸾鸣。
走近了,她才发现门口熙熙攘攘,站满了等候的人群。
黛玉心思灵巧,稍一细思,已眀其中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