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桌边搬了个板凳,把周水按到凳子上坐下。
“站着做什么,坐下说坐下说。”
周源急于知道真相,也不兜圈子了,盯着周水的脸开门见山地问道:“小水,姐问你,为什么不想读书了?”
周水知道她肯定会问,虽然在路上已经打过无数次腹稿,但面对自己向来敬重的姐姐,又顶着几位陌生姐姐的目光,她的心理素质有限,还是十分紧张的,支吾半天道:“我们班有好多人都去打工了,进厂一个月就能赚好几千,我也想去。”
说着,周水不自觉地搅着手指,也别开目光不敢与人对视。周源虽然与这个小妹妹相处的不多,却也算得上了解她,一瞧她的小动作,就知道她是在扯谎。
心中叹息一声,周源心中那几分对周水偷跑的气早就消散殆尽,闻言只余忧虑,妹妹或许当真受了欺负。
思及于此,周源站起身走到周水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道:“小水,姐姐是你最亲的人,你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你老师给我打过电话,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既然她仍然不太情愿开口,那周源就诈她一诈。周水闻言果然惊讶地抬头瞧着她,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与慌乱。
周源乘胜追击:“老师说,学校有人欺负你了。”说着,周源将周水揽进怀里,继续道:“半个月前我回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宁愿自己偷偷跑过来也不愿意相信姐姐会相信你说的话,把你一起带来花源吗?”
不得不说周源是有一套的,她这软硬并施半真半假地说了这么一顿,连何欢都快信了她是真的知道点什么的,更何况单纯的周水。
见事情已然被姐姐知晓,周水终于不再坚持,听着周源自责又有些颓然的语气,周水终于绷不住了,连日来的纠结与疲惫瞬间爆发出来,抱着周源埋头就是一顿哭。
小妹难得在她面前撒一顿娇,如今委屈成这样,虽然哭得样子颇有几分滑稽,但周源生不起半分笑意,只余对妹妹的心疼,揽着她好一顿安慰,轻轻拍打抚摸她的后背。
周水哭了一会儿,脑子里的水差不多流干了,余光瞥见何欢她们,忽然意识到这里有很多人,眼泪顿时便止住了。
想着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当真是有几分丢人。平静下来之后,周水酝酿片刻,便坐在周源身边,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和何苦她们猜测的其实差不多,但也有些不同。
原来是初二重新分班之后,周水的班里进来好几个调皮的男生。周水是个成绩好的乖学生,那些小混混似的男生一般都不会招惹,有时候还得管她借借作业抄。
初中是个很复杂的年龄段,有的孩子依然懵懂单纯,而有的孩子已经到了发育的巅峰期,拥有了性别意识。而未受到良好教育,又天天沉迷于网络被影响的小混混看到的东西可想而知,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中听不到哪里去。
本来这些事是与周水无关的,但那天她的后桌刚好来月经,下课准备去换卫生巾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课桌下,被那帮男生瞧见,便都围着女生起哄乱开腔,让那女生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周水很生气,也十分不耻他们的行径,便帮女生解了围,义正言辞地怼了回去。
用得是周源平日里教她的那些生理知识,她不羞不怯,言之凿凿,倒教那些男生下不来台。
只是从那以后,周源就被他们给针对了,打人他们是不敢的,但破坏是要搞的,诸如往课桌里放毛毛虫,乱画作业本,更有甚者竟然翻她的书包,将她放着备用的卫生巾找出来,撕了包装贴在黑板上。
周水不堪其扰,中间也告诉过老师一次,但人到中年的男班主任眉头一皱,将几个男生叫到办公室批评一顿之后,竟转过头来规劝她,让她一个姑娘家家,把那些东西放好,藏着掖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