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吻的地步。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
梁瑄宜一直觉得隐藏脆弱是人类共同的天性,崔游让她自己想象,事实上她也真的这么做了。脑海里画面一闪再闪,最终无一例外地都以某些混乱的惨相收尾。
分明是该被痛苦永远封尘上禁忌的话题才对,像他耳边的那道疤痕一样,在日复一日的时间里生长出新痂,被新生的头发覆盖,直到再也察觉不出异常的痕迹。
她指尖捏在他的耳垂上,从纤薄的肌理中感受到一小点凹陷,她意外地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拉下崔游捂着耳朵的手。
“你还有耳洞呢。”
崔游微怔。
“手术后趁着神经恢复前去打的,反正也不疼。”
“是真的很了不得的秘密啊。”他继续讲,保持这种靠近的姿态,“这已经是你第二次岔开话题了。”
因为没有镜头的注视,梁瑄宜此刻反而可以确定了,崔游对她有一种轻率的好感存在。
——轻率的、头脑一热的产物,被特定的环境设定好相处方式,没有先入为主的了解,只靠交换秘密就迅速推进的关系。
而在这个节目之外,崔游则失去了对她了解的欲望,明明只是在搜索框里,输入她名字这么简单的事。
在节目开始前长久的空白期里他没想过这么做,在见面相处过后,仍然没有。
太过于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这是一种自大。
梁瑄宜突然就开始好奇,崔游发现她本性那刻的表情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不介意这种假象维持得再久一些。
梁瑄宜先松了手,悄无声息地结束了这段亲昵的拉扯,问道:“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他从鼻腔里若有似无地哼出一声笑,“话少、事少、聪明、不黏人的。”
“完美把我排除。”梁瑄宜很诚恳地说。
崔游掀掀眉,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反问道:“你呢?”
“我说过了啊。”
“徐怀溯?你看上他哪点?”
“他话少、事少、聪明、不黏人。”
崔游抬手想去掐她的脸,被梁瑄宜脖子一缩,避开了。
沉默降临在两人之间。
“那你跟我在这浪费什么时间呢?”他语气淡下来。
“怎么能算浪费呢?”梁瑄宜坦言,“和崔警官在一起的时间很愉快啊,难道只有我这么觉得?”
“而且你也没拒绝我啊。”
崔游不接话,然后慢吞吞靠进床头的抱枕里,被暖气烘干的刘海垂顺下来,遮住他大半视线,看上去像在犯困。
梁瑄宜等了几秒,或许是半分钟。
她没耐心再等下去。
这段关系的愉快之处就在于方便,彼此都克制地保持着界限内的好奇心,无论话题被中断在怎样模棱两可的位置,她都可以站起来,转身就走。
只是难免想要抱怨一句。
“喂,我是宿管吗,还要帮你关灯。”
崔游本来打算闭眼,听见她声音,翻身把自己裹进被子里,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晚安。”
“别再去查别人的寝了。”
梁瑄宜靠在门边,抱臂看他,“你说的算吗?”
崔游还想再反驳些什么,但室内在眨眼的瞬间陷入漆黑一片。他本能地去摸自己右侧耳洞的位置,因为半边听力的缺失,他很快失去对梁瑄宜脚步声捕捉的能力。
只知道她离开了,却并不能揣测是去往哪个方向、哪个房间,推开哪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