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了他手腕给他把脉,她皱眉:“姐姐,顾涯筋脉受损,最近一个月内不能再动内力,也不能再有大喜大悲起伏。”
阿吀就是站着不动。
她就是不想上前去扶他。
他动不动发疯要杀人,她凭什么顺着他。
顾涯甩开桑甜的手,银光也丢到一边,他上前一步掐住阿吀肩膀,声音都破碎:“你为什么要支开我?你到底和孟青榕去做了什么?”
阿吀直挺着脖子,看也不看他:“你要是不信任我,索性掐死我好了,我说去看风景就是去看风景。”
顾涯呵呵两声,被内力反噬,竟先晕了过去。
阿吀这才慌了,她统共就见顾涯昏过一次,还是车轮战才晕的,她蹲身下来去扶他,又问桑甜:“走火入魔这么严重吗?不是亲个嘴儿就会好的事儿吗?”
“我的姐姐呀!走火入魔是会筋脉尽断而亡的!”
阿吀嘴里骂骂咧咧地将人往屋子里扶:“这个节骨眼他不能用武功,搞什么啊,到底在气什么,都捂紧嘴巴,这事儿一点风声不能漏。明日赵梓来也装作一切如常,否则传出去我们都得死。”
她是嘴坏,真看着顾涯喝药喝不进去她心里也不好过。
阿吀就不明白,怎么能吃醋吃成这样,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啊。想到此,她喂药也粗鲁,掰着顾涯嘴就给他硬灌,结果弄得顾涯脖子上脸上发髻上都是药汁。
太狼狈了。
阿吀转身又去拿帕子,一点一点给顾涯擦。她是没伺候过人,相当笨拙,而且这会儿顾涯那躺在床上抿着嘴,一点都无生气的样子,她就觉得伺候个醒来什么都不知道人,非常划不来。
都显不出她的好。
再一次喂,仍喂不进去,她恼地往脚踏上一瘫,手往顾涯胳膊上锤,语气委屈的不得了:“你但凡多信任我一点你也不至于这样”
她还先哭了起来。
后面她不得不嘴对嘴喂顾涯喝了药,他吞下去一些,剩下的就都流到了他脖颈里头。
阿吀泪眼汪汪地将巾帕用热水拧了,先给自己擦了擦手,才扭身去推顾涯脑袋,要给他擦脖子。
他脖子上还有情动时留下的指甲印子,一道一道,回回都是前脚刚好抹了药,后脚又再添新痕。这会儿他没意识地露出这伤痕,发丝因药汁与汗水黏连了几缕。
阿吀心里没来由地,就觉得他像个受伤的小狗。
见惯了他骄傲、从容、万众瞩目的样子,其实都没多打动她,唯独他这种无助,倒格外教她心跳加速。
阿吀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为什么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开心多过难受呢?是我太恶毒了吗?”
她给顾涯擦身,不过囫囵一圈,后面累了就爬到了床上去睡。还是老样子,睡熟了之后将胳膊腿都架在了顾涯身上,夜里冷,还将被子全部裹到了自己身上。
寅时三刻,顾涯起了高热。
他从小到大,就烧过一次。
那时他四岁,被娘亲带到逍遥山,他娘说去寻个人教他乖乖等着,很快就会回来。于是他就真的在冰天雪地里乖乖等了一天一夜。四岁孩童再有天赋又能如何?等他反应过来他是被丢下之后,他已追不上他娘亲,哭喊声音更传不到他娘亲耳朵里,他只能在漫天飞雪的山里找个不停,直到他被师父带走
那次他烧了三日。
顾涯睁开眼,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头疼间带得眼眶周围都隐隐作痛。他抬手敲了敲眉骨处以缓解,动作里触碰到身旁温热躯体,他才回神自己身在何处,又因何事头痛欲裂。
他的身体要比思绪更快地翻身将人搂在了怀里。
阿吀睡得神智不清,半眯着眼,半迷糊道:“你醒了啊,你身体素质真好啊。”
她完全没感觉到他臂弯的滚烫,嫌热地推开他:“不舒服,别抱着我。”
顾涯被她推得仰躺在床上,语有哽咽道:“难道这就是同床异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