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被拉上,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三分钟后,程不辞走出了民宿。
他看错了,外面的雨并没有停,只是又细又小,要在距离灯光很近的位置才能看得清。
晚上十一点,终于得知程不辞出国了的谢嘉遇站在民宿门口朝海边望去,周情递了干毛巾让他赶紧擦擦身上的雨水。
“我早上九点才醒,睡太沉了,今早有日出吗?”
“昨天都说了,今天有雨,天气不好不可能看到太阳的。”
“嗯,天气不好,好吧。”
周情说错了,下雨也可以出太阳的。
程不辞离开的次月,七月的上旬,鹏城下过好几场太阳雨。
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阁楼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程不辞说完那句缩在自己的壳子里度过余生的话后,谢嘉遇吻了上去。
一触即离。
程不辞这会儿脸红得不正常,也不知道是被温度烤得,还是因为越来越醉。
没一会儿,他抵着谢嘉遇的肩睡着了。
谢嘉遇缓缓将程不辞放平在被褥上,再把毛毯抻开给人披好,而后将窗户拉开一条缝。
此时阁楼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咯吱”声,像木板相互挤压闹出的动静。
一两秒后,一声压低的“嘘——”也传了进来。
谢嘉遇走过去拉开了阁楼门。
热气一瞬间扑面而来,钟翊和亚伯皆色显尴尬,青山则叉着腰气呼呼地盯着谢嘉遇,不过再仔细看,会发现这男孩脸上委屈居多,眼眶红彤彤的。
孟攸站在三人最后,看见谢嘉遇后立刻义正言辞但声量不大道:“我警告过他们三个,偷听不好,可钟先生让我闭嘴。”
钟翊佯装不满地回头看孟攸一眼,“我明明说的是‘小孟你先不要讲话’。”
“一个意思。”孟攸反驳。
“哪里一个意思,你跟谢嘉遇告状那词显得我语气很不好的样子。”钟翊顺势下了楼梯,“我必须给你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你不能冤枉我,好歹也是十四岁就上大学的人……”
谢嘉遇随手关上阁楼门,跟着他们下了楼。
客厅壁炉里的火快熄了,亚伯往里面添了几根柴,道:“你们聊吧。”走前他又朝青山抬抬手,“青山,你去睡觉。”
尽管不情愿,但青山还是起身离开了。
钟翊另外燃了只小炉子,煮上了燕麦牛奶,“siri在华尔街还是个小助理时,有次为了项目跟一伙俄罗斯客户拼酒,结果胃给喝伤了,后来他就很少喝酒了,但我看他今晚没少喝,估计醉得严重。”
谢嘉遇递给孟攸一条毛毯,自己也披上一条,“我和程不辞分开十年……又五个月,这期间他的所有事情我都不知道。”他看向钟翊,缓缓道:“钟先生方便跟我讲讲么?”
“从哪里开始讲?呃……我们认识开始?”
谢嘉遇想到什么,问:“我记得第一次见钟先生的时候,钟先生说起过自己是我哥的救命恩人?”
“……啊?啊!”钟翊想起来,“这事儿……有点那啥,但也不会不方便说,因为知道的人其实挺多的。”
程不辞在bia university念书的第二年,他的室友ax死在了宿舍,他则因为某些原因被警方锁定为第一嫌疑人。
“当年法医向警方披露的ax的死亡时间在11月12日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之间,但siri报警说他室友死了是在16日凌晨……而且siri发现ax尸体的原因也、也特别奇葩。”
谢嘉遇隆起眉心,“怎么讲?”
钟翊也皱起眉,道:“做梦梦见的。”
2018年11月15日,纽约迎来是年冬的第一场雪,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雪从下午两点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最后转为降雨。
晚十点,程不辞兼职结束,冒着雨赶在十点半宿舍门禁前一分钟进了楼,上楼时一位同学同他打招呼,两人寒暄几句后对方提起他好几天没看见ax,问程不辞ax最近在忙碌什么。
虽是同班同学还是室友,但程不辞和ax的关系并不匪浅,因为要赚钱、攒钱还债,除上课、同导师交流学习和完成作业的时间外,程不辞的空闲时间几乎被七八种兼职瓜分到精确的秒钟,可以说,他跟室友ax的交集几乎为零。
不过听到同学说很久没看见ax,程不辞也回想起来,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到ax了,而且似乎是从周一开始的。
ax是个十级网瘾患者,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寝室打游戏,一打就是一整宿,然后第二天在课上补觉,但这几天晚上回到寝室时,程不辞都没在对方的游戏椅里看见人。
“不会是真退学走了吧?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任性哈!”对方笑着揶揄了两句。
因为考试作弊、gpa不达标、无法按时完成课程、长期缺勤、打架斗殴等?严重违反校规的情况,ax早在半个月前就遭校方劝退这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