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头,白龙尾,小儿求雨天欢喜。”
“麦子麦子不长,起动起动龙王。”1
“……”
这是一首,求雨的童谣。
姚兴懒倦地开口:“今年果然有些天旱。”
“是。”姚崇答道。
“别让永安找到可乘之机。”
姚崇也答应了下来。
又忽听姚兴问道:“那两位神医呢?”
姚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姚兴说的,是那两位女尼,连忙答道:“她们歇脚在了长安的一处寺庙中,说是准备继续向西北去求索真经,体悟佛理。”
姚兴叹了口气:“想个办法吧,帮我将她们留下来。徒然消耗民力的僧侣留不得,但这样的能人,只有此一面之缘,未免可惜了。我还有些话,想过两日请教她们。”
……
慧果合上了窗,也挡住了外间传来的喧闹声。
她有些疑惑地问道:“您为何要这样帮姚兴呢?虽说他势必会因此对您有所信任,让我们能做更多的事,但若姚兴死在了这次急火攻心之中,关中必乱,说不定就能让洛阳那边伺机进攻。”
支妙音道:“无妨,苻内史的童谣攻势,已经达到目的了,而我要做的,是另一件事。我想——”
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飘过的佛音,却又笃定至极,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陛下希望得到的,不会是一个满目疮痍的关中。”
第101章 殊途同归与突生变故
“所以,哪怕此刻的姚兴还与陛下为敌,我们也不能真将里应外合的目的理解错了。”
这个里应外合,必然不是从内部让关中变得千疮百孔
——姚兴也没这麽蠢,会让她们以这种方式得手。
而是,让关中变得更像大应,也就更能为陛下入主关中,大开方便之门。
这不是比简单的传教有意思多了吗?
“姚兴会上鈎吗?”慧果问道。
支妙音道:“那就要取决于,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们要如何跟他说了。”
……
这次再会的地点,不在长安城的秦王宫中,而在长安以西二十里外的一处小亭中。
慧果看似沉着地跟着支妙音踏上了西行的旅程,仿佛真要如同她们告知姚兴的情况一般,预备西行天竺,沿着鸠摩罗什已走过的路,前去求索真经。
但她的心中,仍是有几分忐忑的。
毕竟,若是这样离开了,之后再想要找借口回来就难了,也显得高人掉价了!
可在那小亭周遭看到了秦王的卫队,被邀请入亭后又见到了姚兴本人,这一点忐忑也已经烟消云散。
支妙音比了一个佛礼,从容有度地问道:“不知秦王有何见教?”
姚兴没有跟她绕圈子,开口便道:“我有几句治国之问,想要请教法师。”
支妙音闻言就笑:“秦王不觉得这话说来有些好笑吗?我一介女尼,哪知什么治国之策。”
“法师无需自谦,从你能看出我心中所虑,心病由何而来,又因何而解,就知道法师并非常人。”
姚兴盯着支妙音的脸,试图从这张云淡风轻的脸上看出破绽来,却只见到她又一次发笑。
“秦王啊秦王,你如此好骗,岂是为人君主之道。”
“放肆!岂容你这样和我家大王说话。”后方的扈从一听这话,拔剑怒喝。
姚兴抬手,止住了扈从的动作。“不得无礼。”
他皱着眉,向支妙音问道:“敢问法师,何为——如此好骗?”
支妙音仿佛全没瞧见那把一半出鞘的利剑,依然平静的声音徐徐作答:“因为我给陛下提的治病之道,从来不是什么政见。我经营宗教二十多年,还曾主持过一间寺庙,自然会明白一个道理,要让别人接受你的说法,信仰你的宗教,最重要的从来不是佛法有多高明,而是要比其他人都明白对方的想法。所以归根到底,我只会揣度人心,不会理政,也就自然不敢回答大王的为政之问。”
这还真是一句姚兴完全没想到的答案。可在听到这个答案的下一刻,他却是不怒反笑:“你就不怕这句话说出来,我要治你的罪吗?”
支妙音答道:“大王要治我什么罪?大司马出钱邀我来为您诊治,我对症下药,将您救了回来,钱货两清,我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这黄金我拿得安心。您以国策相问,我坦言不懂,是说真话,并未诓骗,何来罪过?昔年我做主持的时候,是骗过不少人,但如今年龄渐长,也越发知道,只靠着玩弄人心迟早要祸及自己,还是要精进自己的本事,于是西行前往天竺,也是踏上赎罪之路。听闻秦王信佛,那该当支持我才对,为何要问罪?”
姚兴:“……”
要不是他此次出行乃是临时决定,他都险些要以为,是有人提前将他的行踪泄露给了对方,让对方提前准备好了这一通话术!
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