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璠晃晃悠悠,自己上了车。
乳娘和槿儿不知二人又吵了什么,面面相觑。
须臾后,元衡去而复返,将乳娘和槿儿赶到辎车上,自己坐了进来。
岑璠望向窗外,一眼都没看他。
他端坐,道:“孤刚才派人回洛阳盯住他,若他再去赌场,便打断他一只手。”
岑璠回过头,眼中含有嗔色,她轻轻咬唇,唇瓣红润的像一块玉石,“你敢…”
她这般模样,却也是着实惹得人怜的。
元衡又退了一步,“他若再赌,孤派人把他抓回晋阳,你我一同处置,这样你可满意?”
他没等她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孤昨日说想同你好好过日子,并非虚言,孤不想每日都是争吵。”
听到此句,岑璠转过头去,“殿下说想好好过日子,可你有把我的弟弟当亲人?”
她嗤笑一声,“殿下的亲妹妹给我下药,可有想过,如有再犯,让我断一只手?”
“还是殿下觉得,此事她并无错,不用道歉?”
自那日从佛堂离开,这件事他们二人从未谈及,现在却是被翻了出来。
同她对视的眼不经意移开了些,元衡抿了唇,许久方才道:“她儿时受了许多苦,性子偏激了些,说来是本王多年疏忽。”
“孤已经告诫于她,若她再对你不敬,孤让她来给你谢罪。”
岑璠轻笑一声,似在嘲他。
是,他该被嘲,他确实做不到。
他吃过世间太多苦,每每想到自己在边镇隐姓埋名多年,他的妹妹只能在宫里孤苦伶仃一个人,无人在旁保护,连宫里的太监都能随意欺负她,他便心中生愧,恨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她。
除了他的父亲,元斓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就算犯下再大的错,他也不能做到轻易断她一只手。
车内的两人不约而同都撇开头,目光微垂。
行入山时,岑璠靠在车上睡着了,元衡下车前,将车内的毡裘轻轻盖在她身上。
天彻底暗时,队伍还未出山,魏国皇室本出身游牧,此行之人又多为军士,有露营经验,便是辎车先行,在山间扎起幄帐。
岑璠自彭城而来,一路平原,驿馆众多,就算偶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多是和槿儿她们睡车里。
睡帐子自是比睡车里舒服,更何况他们这帐子比其他人的大些,帐内还放有一盏博山炉用来驱虫。
可纵使是大帐,比起平日空间还是狭小了许多,岑璠在里侧背对他睡,中间空出一点间隙,鼻尖几近要贴到帐上。
黑夜里,元衡就这么盯着她的背,久久合不上眼。
倏然间,他发出一声冷问,“你我成婚不过四日,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本王?”
接连几日,岑璠晚上都不得早眠,今夜野宿好不容易落得清净,岑璠入梦很快。
可就他这一声抱怨,岑璠又被扰醒。
她睁开眼,却懒得搭理。
嫌不嫌弃,显而易见。
元衡道:“你是孤的结发妻,是晋阳王府的王妃。”
他大臂一用力一揽,便将她捞近了些,“孤知道你想报仇,就算你是要求孤帮你,也不该是这样求人的态度。”
那呼吸打在耳畔,却是那般强硬的语气,岑璠想反驳,却又记起之前的教训。
她无奈中有些许不耐烦,转过身去面对着他,问道:“那殿下觉得这样如何?”
第31章 他们都叫你皎皎,为什么孤……
岑璠一转身,两人鼻尖便几近相触,彼此气息交融,暧昧缭绕,气氛变得陡然微妙起来。
黑夜中,只能看到夜光勾勒的轮廓,那张脸线条硬朗,却透露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岑璠一时有些后悔自己转了过来。
果然,下一瞬熟悉的唇便贴了上来。
岑璠迅速推开了他,又转了回去,“这里是野外,您的亲信部下都在附近”
宽阔硬实的胸膛紧接着又贴上了她的背,她能清楚感受到背后的炽热滚烫。
他又要碰她,这是第四日,第五次,她一直数着。
这么下去,莫提是在床榻上补偿一二,她死在他的榻上都有可能。
岑璠闭着眼,纵使知道他会生气,甚至可能会勃然大怒,还是准备开口制止。
可他只是将她禁锢地紧了些,轻轻唤了声,“皎皎”
那声音极轻,像是在哄孩童,却着实让岑璠头皮一阵发麻。
她腿微微向里收,他便是立刻察觉了,“他们都叫你皎皎,为什么孤不能?”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几场梦,岑璠总以为他该是冷心冷情的才对,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痴缠。
她怕他再多说些她听不得的话,妥协道:“不过是乳名罢了,殿下若是想叫,叫便是了。”
元衡心里一阵荡漾,接连叫了三声皎皎,一声比一声更亲切。
他从未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