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予的手按着人鱼的后背,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镇定地说:“行了行了,下一个想玩什么?”
许小朵楚炆的路线和他们不相同,玩过这个项目后就分道扬镳,约好晚上一起火锅。
人鱼被扯下来后也不生气,凑近李斯予,小声说想坐下来,走得有点累,腿一点都不痛,还想玩和这个一样刺激的项目。
而等终于坐上了轮椅,人鱼长舒了口气。
李斯予蹲下来,握了握人鱼的脚踝,抬头问他:“脚痛吗?”
人鱼想了想,摇摇头。李斯予看到他额头上有一些微微的薄汗,可能是刚刚疯累了。
他还是把人鱼的鞋脱了,检查脚踝四周的皮肤,像上午穿鞋时一样细腻光滑,没有伤痕也没有泛红。做这些的时候李斯予没有说话,他回想起早上,这双珠玉般的脚,踩在他的手心里,任由他比划鞋子大小。
周幸在电话里叫嚣的“危险生物”,李斯予只看到了乖巧,像一颗珍珠,像夏天带着水滴的葡萄。
然而,当李斯予在给人鱼穿上袜子时,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摸到脚踝上方的小腿处有一些变硬的皮肤,它们初具鳞片轮廓,显示出不属于人类皮肤的色泽。
他确信今天早上还没有这些硬化组织,李斯予暗觉不妙,他抬头看向人鱼,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很难受,要不要提前回家?”
人鱼和李斯予对视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额头微微冒汗,坚定地回答:“不痛。我还能玩。”
李斯予点点头,站起来,推着人鱼向前走。
走着走着,人鱼疑惑地抬头,在轮椅上从下向上翻着大大的眼睛看向李斯予问:“这个方向没有玩的了呀,我刚刚看到一个恐怖城堡我们去那里吧。”
他把手中的地图往头顶李斯予的方向递过去,要他看看地图别走错了。
李斯予没什么表情,但还是很温柔地回答他:“去那个古堡要证件,我忘记拿了,我们回车里拿一下。”
“哦好吧。”人鱼又放松身体坐了回去,随后又谴责:“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浪费玩的时间了!”
李斯予依然好脾气,随口反省了几句,顺手拿出手机给许小朵发消息,问长鳞片了是什么回事,又问是不是得回去比较保险。
许小朵迅速回拨了一个电话,在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李斯予立刻掐断了。
“不要打电话,就发消息。”
“啊为什么啊,不过情况紧急你赶紧带他回去,从长鳞片基本一两个小时就完全恢复鱼尾了,在外面还是太危险了。”
“我得准备什么吗?”
“准备挨打,他太痛的时候脾气很暴躁,还会砸东西和咬人。”
“会不会伤害自己?”
“那倒不会。”
“怎么减轻他疼痛呢?”
“目前不清楚,以前都是等他痛完,我接触不到那种时候。”
“鱼尾要一直在水里吗?”
“鱼尾形态脱水最长记录是71个小时,在水里比较能保证情绪稳定。”
于是,李斯予在到了车边后,迅速把人鱼抱进车里后,立刻锁门,然后开出风驰电掣的极限速度。
“砰砰砰!”人鱼很不爽地敲窗户。
因为搞不清状况,春日小狗乐园离自己越来越远,人鱼心中急切,一时之间他忘记发音,不知道要先从哪个角度开始责问,他只想对着李斯予的头张开大嘴,把他头咬下来。
好在李斯予是个有着较为成熟的沟通技能的人,这点保证了他的生命存活。
只见他直击痛点:“你怎么骗我?你的腿都长鳞片了,我再不带你进车里,你马上就要大变活鱼了,别人会把你抓起来送回实验室!”
人鱼直直地坐在后座,有点愣住,张嘴吸了口气,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斯予乘胜追击:“不要再骗我了,你吃了我家那么多饭,已经是半条我家的鱼了,不能骗我。”
人鱼心口起伏,情绪波动让他的鳞片快速蔓延,腹腮隐隐崩裂。
李斯予从后视镜里看到人鱼皱着眉挠自己的脖子和胳膊,鳞片蔓延到侧脸和额头,这条鱼看起来心情非常烦躁。
李斯予想了想,又出声诚恳道:“对不起。一开始只是担心你不愿意跟我回车里,我们先去安全的地方,好吗?对不起。”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人鱼,而人鱼仿佛没有听到,也不出声,专注地烦躁着。
于是李斯予打开音乐,找到了班得瑞的专题播放。
他记得小时候,表妹的猫经常会心情烦躁地乱叫,他们意外地发现班得瑞的音乐中小母猫神奇地安静了一些。
李斯予在后视镜里观察着人鱼,他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是突然又眼泪汩汩,牙关紧要。李斯予从副座拿起一个柔软的保证单手递给他:“小鱼,你抱抱这个,躺下来坚持一下,我们还有15分钟就到家了。”
人鱼一把扯过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