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宪怀看了她一眼,问她说,“你我子女四个,伯琼一腔书生气,连考三年,未能过吏部甄选。仲琴今年考了一次,文不能过,武不能提,近日她与那谁家的公子走的近,你当我不知?你不说劝她上进,一味的纵容,还母女联手欺瞒于我……”
周碧云抱着丈夫的胳膊摇了摇,“人各有志,仲琴已经十六了,我似她这般大,都与你定亲了。她也该起女儿家的心思了,这又有什么错呢?您也说了,她文不成,武不就的,那要是再不想着自己的亲事,未免太蠢笨了一些。”
林宪怀叹了一声,走了几步,二人回正堂。要睡下了,他才又道,“季瑛也都十三了,一味的贪玩,这又是什么道理?”
“她生性好动,摁不到板凳上。圣人还说因材施教呢,老拘着她,如何能成?”周碧云吹了灯,“正说叔珩呢,你又来絮叨许多。我们娘儿们几个,竟是人人都有了过错。”
“这三个都指不上,只叔珩讷言,文也勉强,武也勉强,若是能有三分上进之心,莫因男女之情捆住手脚,她未尝没有入仕途的机会。新明一朝以来,多少有才气的女子,只因情爱而止步。但同样呀,也有许多女子,挣脱出来独成天地……”
周碧云没有言语,官宦之家就是这样,若是中间有隔断,其后代再想入仕,只怕就难了。
就像是伯琼屡考不能中,家中若是再无人仕途,他的子女若是想上进,便真是难于上青天了。或者,几个女儿嫁于有前程的人家,联姻也可。
可她自来不愿意约束子女,又岂能随便折损哪个的婚事只为了儿子的后代铺路?
夫妻俩沉默着,唯有叹息一声罢了。叔珩究竟能不能入仕,此全再她一念之间。勉强不得她的兄弟姐妹,如何能忍心为难于她?
桐桐坐起身来,摸索着下床,脚一挨着地,疼了一下,这是脚也摔伤了,该是皮外伤,问题不大。
她摸了摸头,疼的厉害。借着外面的月光,她走到神龛的面前,抬手摸向那娘娘仙:我来过,对吗?
娘娘仙无语,她就继续骑在她的骏马上,背着弓箭,握着长枪,挂着她的药葫芦。
“真丑!”怎么会留下这样的形象呢?下次我一定要给我画个自画像流传后世,是不是神武不重要,一定要貌美!
她转身回去了,坐在炕沿上。要是所想的是对的,那皇位上坐着的那个少年皇帝,就是自己的子孙后代。
皇室传到如今,有凋敝之相。
因为皇室一直不纳妾,子孙并不繁茂。皇位上的少年去年即位,他是先帝四十五上才得的皇子,独苗一个。
帝幼必出权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桐桐叹了一声:就不该回来,我压根就不想知道后来的事。
皇宫里的小皇帝长跪在神龛前面,“天灵灵,地灵灵,求我的祖宗快显灵。”他翻来复去的不断的念叨这句话,“我的祖宗啊……你们不是英明吗?你们不是神武吗?不都说你们是神明托生的吗?那显显灵呀!你们再不来,玄孙我可就活不成了。”
一边说着,一边哼唧着,然后起身,在大殿里跟跳大神似得,“天啊,我不是天子吗?朕之心意不是可通天吗?若是天有眼,地有感,看在我新明一朝无昏君的份上,叫我那男祖宗女祖宗都显灵吧……”
然后手指向火烛:“急急如律令!”
火烛摇曳,并无半点变化!
小皇帝蹭的一下端走了神龛前的贡品往嘴里塞:什么祖宗?不给你们吃了。
那城中一处宅子中,床榻上的少年蹭的一下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四爷迷茫的看看,眼圈一片模糊,屋里人影卓卓,有个粗犷的声音喊着:“人呢?活着的都进来!”
四爷动了一下,胳膊疼的厉害。
他眯眼看了一眼:竟是枪伤!
枪伤?这陈设,这人影穿着的衣服,跟着伤就不匹配。
然后眼前一黑,梦都变的光怪陆离起来……
第103章 万里扶摇(2)一更
桐桐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报纸。
报纸上有天气的大致预测,有朝中大臣们和文人们发表的文章。她这几天把家里的报纸都挨个的看了一个遍,对现在的情况也有些了解了。
要说皇室马上就有性命之忧,这倒也不尽然。
数代下来,朝堂上各有掣肘。内阁与军机,另有独立于外的监察司。
现在的情况,叫桐桐看,这就是将小皇帝推开,叫他上一边玩去。谁想一手遮天,都得把另外两家摁下去。
这种争斗看情况呢,除非能出现一特别强势的人物,把他们都给收拾利索了。否则,这种势力的争斗会一直持续。
持续多久呢?不一定。
三十年、五十年、百十年都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制度设定之初所考量的。
她一张一张的细心的将报纸铺平,给整理好,放起来。
那边周碧云带着李医官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