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毅又红了眼,扶住他的肩,笑道:“好好好,你也要多吃些,别跟小时候一样爱挑食。”
王管事见状,忙说:“厨房已经备下一桌好菜,还请殿下移步。”
这是一对十年未见的舅甥,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打扰他们。
王管事将酒备足,门掩上,抹着眼泪出来了。
阿碧候在一旁,听到屋里传来的阵阵笑声,情绪黯然:“已经许久没见过将军那么高兴了。”
姜时雪眼睫微动。
这些时日同阿碧朝夕相处,她早已察觉出来阿碧对忠义将军的情愫。
可惜忠义将军爱妻如命,甘愿为亡妻鳏居十年,谁人又不知?
阿碧的一腔柔情,恐怕只能是错付。
姜时雪轻轻拉住她的手:“今日他们二人恐怕要不醉不休,我们先去准备些解酒汤吧。”
姜时雪正在厨房里忙,季琅忽然进来了。
不知为何,从早晨起他便是一副臭脸,也不知谁得罪他了。
姜时雪见他进来,随口说:“阿琅,给你留了饭,在那边热着呢。”
季琅将一枚白瓷小瓶放下,又递来一封信:“义父义母送来的。”
说完他转头便出去了。
姜时雪愣了下,先拿起白瓷瓶,她打开闻了下,像是药。
姜时雪便唤阿碧:“阿碧,你帮我瞧瞧这是什么药?”
阿碧放下手中活,走过来辨认,片刻后,她说:“愈合伤疤,清凉滋润之用。”
可是阿雪腿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现在在用的是祛疤膏呢。
她疑惑看去,忽然发现姜时雪唇角破了,还泛着点肿。
阿碧下意识说:“阿雪,你的嘴唇……”
话音落,她猛然反应过来,脸都燥红了,将药递给她,结结巴巴说:“每日涂三回,很快就能好。”
姜时雪也羞得耳尖发热,她将药瓶随意收入袖中,这才开始看爹娘送来的信。
她才安定下来,便给爹娘寄过信,可是爹娘不是前几日才给她写过信吗?
姜时雪看完信,沉默不语,趁着阿碧不注意,她将信塞到火膛里烧掉。
信其实是阿楚写的。
她知道阿楚是一片好意,但她不能让祁昀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劝她别回宫。
或许是出于女子的直觉。
姜时雪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阿昀他……变了一些。
一顿饭,舅甥俩吃到金乌西沉。
阿碧帮着王管事将徐辰毅扶回屋中,姜时雪也陪着祁昀回了屋。
祁昀不似醉酒的模样,整个人一言不发,一双眼眸黑沉如墨。
他喜洁,回房第一件事便是要沐浴。
姜时雪帮着将人扶进去,正转身要走,忽然被他勾住衣带。
姜时雪脚下趔趄,好在被他抬手扶住,两人撞到一起。
净室里水汽蒸腾,白雾茫茫,彼此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祁昀开口:“阿雪,帮我。”
姜时雪有些羞,下意识就想拒绝,却看他掌心仍然缠着纱布。
昨日迷迷糊糊,后来祁昀又刻意遮掩,姜时雪竟没注意到。
她抓起他的手:“都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好?”
姜时雪去解纱布。
祁昀没有拒绝。
纱布一圈圈落下,露出狰狞的伤口来。
姜时雪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
她意识到什么。
他一路赶来,定是手握缰绳披星戴月,伤口哪有好好恢复的机会?
天气炎热,伤口都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
姜时雪立刻说:“我帮你,沐浴后立刻让阿碧来帮你处理伤口。”
她手脚麻利解去他的衣裳。
冷白的胸膛上沾了水珠,泛起淡淡的粉。
只是姜时雪此时全无旖念,只想着他这手还得让阿碧好好帮着上药。
伤在右手,若是将来影响了写字作画可怎么办?
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男人双目微阖,墨发沾了水,披散在肩头,如同雪地上逶迤的梅枝。
“阿雪,你的伤……还痛吗?”
姜时雪摇头:“早不疼了,都结痂了……”
“我想看一看。”
姜时雪手下动作停顿了片刻,她拒绝:“都结痂了,正是最丑的时候。”
更何况伤在那个位置……
祁昀却忽然攥住她的手腕:“阿雪,我看一看。”
水汽氤氲,他的眼角染着薄红,瞳孔却黢黑得过分。
他在央求她。
姜时雪犹豫片刻,还是摇头:“阿昀,我……”
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腰,将人轻轻往他的方向一带。
他坐在浴桶中,此时只到她的腰。
裸露滚烫的皮肤贴着薄薄衣料,烫得姜时雪后背上起了一层极细的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