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秋月面上一僵,还是侧身跟进了客厅。
林瑜没跟着进客厅,她和罗倍兰打了声招呼,进了卧室,在罗倍兰的床边坐下。
“兰兰越长越漂亮了,比照片上还要漂亮。”
客厅的三个人等了半天,最后只听罗秋月说出这么一句。
罗倍兰很快便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照片,你哪来的照片?”
“啊……你妹妹买东西,看到了。”
出于某种原因,罗秋月低下了头,很快,她又迅速转移了话题:
“哦,你还没怎么见过你爸爸吧,妹妹也没见过,要不要趁着这次机会叫进来一起——”
“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罗倍兰压抑着,打断了罗秋月的话。
“啊,对对对,你妹妹叫郑宁宁,你爸爸叫——”
“谁取的名字?”
房间里的气压很低。
再次被罗倍兰打断了要说的话,罗秋月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斟酌着,音量也降下去两个度:“我取的。”
那您可真会取名字,罗倍兰看着眼前的女人,心想。
不止是脸变了,她的内里也变了。
以前,罗倍兰记得,她泼辣,好强,至少站起来的时候是抬头挺胸的。现在却是一副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的瑟缩模样。
郑宁宁?
罗倍兰突然就觉得很讽刺,心里长久端着的东西塌陷下去一点儿。
您不是很重男轻女吗,可现在怎么又这么爱这一个女儿呢?
一样的爹,一样的妈,相近的脸,罗倍兰不明白她这样的道理。
罗秋月对此毫无所觉,但她似乎从这里找到了突破口:“你的爸爸叫郑——”
“请你他妈搞清楚,我对你找的垃圾货色没兴趣。”
第三次被打断,罗秋月的脸色白下去几分:“他是你父亲……”
“谁知道是不是他呢。”
能说出这样的话,罗倍兰也是没想到的。
这样的话怎么会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呢——她感觉不到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了。
于是,罗倍兰眼看着女人的脸色急剧变化着,从白色涨成了红色,又从红色憋成了青黑色。
“你——”
罗秋月扬手就要打,手腕却被一边的罗湖生一把攥住了,死死扣在手里:“你还有脸敢打她一下?罗秋月,你欠我们所有人的,最平行不端的,就是你。”
这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你这趟来要干嘛,是来还钱,还是要钱,”罗湖生松开罗秋月的手腕,把她推回到属于她的位置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要是说还想来偷一次钱,我也信你,你干得出来。”
半个月前,罗湖生在店里切菜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甩掉手上粘着的菜叶,不甚在意地接起,只以为又是医疗保险的推销广告。
喂?
罗湖生奇怪,把手机拉远了一点儿,确定自己开了免提。
谁呀,说话。
是不是打错了?
哥,电话那头说,是我。
罗湖生愣在了原地,他听见身后的切菜声也停下来了。
隔着电话,他和罗秋月吵了很久,来回也拉扯了半个月。
出了窝了一肚子的火,他至少终于还搞清楚了罗秋月的近况。
或者说,她不辞而别那十六年的混蛋人生。
罗倍兰的生父真名叫郑文隆,不怪他们找不到他,他的名字,老家,工作信息,都是假的。
罗秋月生下孩子的同时,他在自己老家还有一个老婆,有一个儿子。
郑文隆和老婆离婚以后,在当地的名声就臭了,他又没钱,更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了。
他抱着试试的想法给罗秋月打去一个电话,可笑的是,他自己都没想过罗秋月竟然真的会答应。
在听到她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后,罗湖生彻底对她绝望了。
一半是替自己,一半是为了罗倍兰。
不管她是独身,还是攀个有钱人,或者哪怕她是死了,都比突然又在这时候出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