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眼前一阵阵发黑。
“哥,”裴翊声音干涩到像被砂纸打磨过,“你是我的亲哥,你是我亲哥哥,你……”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裴翊嘶哑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忽地,今晚那个合作人的脸又在眼前闪现。
——分明和他不熟,却非要点名和他见面。
还有,还有。
之前他和许昭宁出去玩,明明是两个人的行程,最后却变成了三人行。
明明度假庄那边确认过一切无事,可负责人非要叫他回去。
还有才开始一段时间,许昭宁对待他大哥的态度很不一样,两人像是闹了别扭。
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吗?
再往前倒推,裴昼隐第一次见到许昭宁时,许昭宁的反应。
裴翊只是不懂眼色,他的过往经历并不要求他读懂任何人的脸色,可他不是傻。
“是从……上次出去玩?”裴翊逐渐哽咽,“还是,你见到许昭宁的第一眼开始?”
还是,两人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见过第一面?
裴翊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他哥在国外待了半年,在此之前他和许昭宁彼此从未听说过,他是知道的。
也许是他太过狼狈、失魂落魄。
裴昼隐在观看了半天后,终于开口,“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裴翊犹如溺水之人,猛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他怔愣地盯着裴昼隐。
“我看你是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裴昼隐似乎想拍一拍他的肩膀,以表兄长的慈爱,手在空中停顿一下,到底是没有真的拍上去。
裴翊又想起今天被裴昼隐捡起的那个脏掉的外套。
“今天你脱下来的外套,是给谁坐的?”他出神似的询问。
裴昼隐像是想不起来了,“什么外套?”
裴翊僵硬地站着,像是凝固成了雕塑。
裴昼隐收回手,依旧那么自然优雅。
“时间不早了,我看你也不是很清醒,要我叫个佣人扶你去睡觉吗?”
裴翊没有回答。
裴昼隐当他是拒绝,微微一笑:“早点休息。”
房门在裴翊身后缓缓关闭。
门落锁的声音响起,裴翊如梦初醒,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在安静的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响。
他走向许昭宁的房间,站在房门前,却没有推开房门的勇气。
推开这扇门,他会面对什么?
是亲人和恋人的双重背叛吗?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盈满眼眶,他咬着牙,猛地推开了门!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床上的人。
许昭宁睡得迷糊,他的体力已经被折腾耗尽,抬头的动作都做得软趴趴。
“裴翊?”他含糊着打了个哈欠,“你发什么疯。”
裴翊一言不发。
走向床边的每一步,都像是带着沉重的枷锁,他甚至觉得脚下的地板似乎变成了橡泥,吸着他,不让他往前。
许昭宁半睡半醒,“记得把门关上。”
他怎么能——
他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怒火掩盖了一切,裴翊上前,掀开了许昭宁身上的被子。
许昭宁激灵了一下,睡意去了一半。
他试探着问:“等等……裴昼隐?”
只有裴昼隐会这么暴躁,不由分说地为难他。
裴翊忍住眼泪,开始解许昭宁身上的扣子。
许昭宁捂住领口,他已经完全清醒,害怕道:“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中。
细碎的吻痕还没消散,零零散散遍布在肌肤上。
许昭宁眼中也有了惧意与泪意,在双膝上的布料也减少时,忍不住开始挣扎。
“松开我……松开我!”
手指口口的瞬间,许昭宁眼泪掉了下来,不管不顾,给了对方一耳光。
刚刚好打在裴翊的脸上。
裴翊的脸被打偏,心如死灰,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许昭宁重新爬起来,穿好睡衣,蜷缩在房间里某个角落,与床上的人呈对立状态。
他无神的大眼在房间乱飘,更显得可怜巴巴。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裴昼隐,”许昭宁声音充满哭腔,“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告诉你弟弟!”
裴翊僵在床上。
他像是没听懂许昭宁的话。
许昭宁擦了擦眼泪,“不,我现在就要给裴翊打电话……”
他拿出了手机。
裴翊像个生锈卡顿的机器,头一点一点转向许昭宁的手上,接着想到,为什么许昭宁那么笃定,开门的人是他?
为什么是叫“裴翊”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