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鲤不解问:“这是什么?”
平儿取出瓶塞嗅了嗅,“倒像是药酒。”
沈鲤想起小时候跌倒额头上起了包,被奶奶按在身上揉药酒的惨痛经历,登时脸色微白。
那瓶药酒便也被冷落在桌上。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七星又来送东西。
这回是一小盒药膏,颜色洁白,质地细腻,闻着倒像是擦脸的香膏。
安儿学话:“爷说,这药膏也可活血化瘀,轻敷即可,见效颇快。”
沈鲤:“……”
将军这么细心体贴的么?她转头问安儿:“之前府里下人跪得久了,也有这种药?”
安儿摇头:“奴婢自到府中,今儿这还是头一回跪这么久,平时将军都不让我们多礼的。”
膝盖上火辣辣的不太舒服,沈鲤便也没再拖着,小心擦了药,直到睡下,也没见七星再跑来送什么。
迷迷糊糊间,沈鲤突然想到,难不成将军派人在盯着她这边的动静吗?要不然怎么既送药酒、又送药膏?
很快她堕入梦中,便也无暇多想此事了。
第二日一早,她忙着照顾岫姐儿,吩咐厨房做些精致的饭菜点心送到公主院中,可那些饭菜都被原封不动端了回来。
小丫鬟说:“高公公说,公主殿下尚未起床,不劳府上费心,待殿下起来了,他自会带殿下出去用饭。”
沈鲤点了点头,“既如此,你就把饭菜送到将军房中,向他说明原委。”
那小丫鬟去了,沈鲤又吩咐小厮打点车马,以备公主出门使用。
过了大半个时辰,后院中渐渐多了些声响,不多时,赵仪玉身着锦衣、打扮精致,被十几名侍卫簇拥着,浩浩荡荡乘车出了将军府。
周宗璋一身玄色衣衫,身骑白马紧随在侧。
公主说要去城外九云山上的玉皇庙,为圣上和皇后祈福,身为臣子,只得随侍左右,以护殿下周全。
九云山山道崎岖蜿蜒,平日便不太好走,更别说昨夜下了场不小的雨,道路更加泥泞。
赵仪玉乘坐轿辇高高在上脚不沾泥,可苦了抬轿子的力夫。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庙前,随侍的一干人等尚未喘匀气儿,赵仪玉瞥见悬崖处的一直腊梅,见那花开得极好,便拎起裙裾要去摘下。
高公公忙劝:“殿下,那边儿危险,不若由奴婢为殿下效劳。”
“不行,我自个儿来。”说着,她已经来到了崖边。
不远处的周宗璋见状,忙飞身至她身边展开双臂虚揽着,以防她脚下跌滑,自己可及时出手拉住。
赵仪玉见他一脸紧张关切,忍不住粉面微红:“周将军,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呀?”
周宗璋神色淡淡:“殿下,微臣有旨在身,务要护殿下周全。”
赵仪玉登时变了脸色,似是恶劣顽童,偏不要她如何她偏不听。
那梅花长在高枝上,以她的身量够不着,她往外走了两步,余光瞥到周宗璋紧张的神色,心头闪过暗喜。
可还没高兴一瞬,她便脚下一滑身子跌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远处的侍卫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周将军已然拎住公主的胳膊,将她带至平坦地面上。
赵仪玉花容失色小脸惨白,她没受伤,只是吓到了,反而是神色冷静的周宗璋,他手臂的衣衫被崖边凸起的石块划破,暗红的血液渗出,凝成缕流到手腕,滴滴落在青石板上。
玄英低呼:“爷,您流血了。”
周宗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对公主恭敬道:“请殿下入庙上香。”
赵仪玉见他受伤,很是过意不去,面上却硬邦邦道:“本公主知道,你一定又在怪我只会惹事生非连累你了。”
周宗璋垂首:“微臣不敢。”
赵仪玉眼中泛泪:“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她气呼呼地进了庙内。
这边提前打点过,今日只有公主一行人到访。
虽与周宗璋置气,但赵仪玉孝心未改,她一一拜过各路神佛观音,没在山上过多停留,打道回府去了。
一到将军府,她便召来在府中候着的太医,让他去给周宗璋看伤。
只是擦破了皮,伤得不重,这对周宗璋来说是家常便饭,但赵仪玉很是重视,她明明很关心内疚,但传过来的话却不太中听——
“殿下她怕将军留下疤痕,惹日后夫人不喜,还请将军配合大夫诊治。”
周宗璋神色平静,由着大夫处置伤口。
不多时,他看着包裹了好几层纱布、明显粗了一大圈的手臂陷入沉思。
这是公主刁难他的新把戏吗?
好在因为这次小意外,赵仪玉没再折腾他陪侍出门,她自己女扮男装,带了高公公与几名精悍侍卫,溜去了城内玩耍。
周宗璋看出那位年轻俊俏的高公公是个练家子,其余的侍卫也个个是好手,庐阳府内向来太平安宁,公主不会出什么事。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