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自己记得不清,正想好好回忆,却被马晓舟打断,让她多说点打斗的姿态。
那剑法的确独特,把剑使得像飘带一样,但在她用竹节鞭格挡的那一瞬间,她看得出那要是戳自己一下,就不是飘带是针了。特别特别尖的针。
刚说完,就看见周显元竖起双指,口中念诀,往册子上一点,册子自动翻起来,哗哗哗自动停在靠后的一页。她和三人一样,凑上去看——不然生怕别人看见她自觉惊讶过头的眼神——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魔女霓衣。
霓衣,她在心里念叨这个名字,想了想过去,确实从未听过。说不定也是一段“余生也晚”的故事。
“往下什么都没有?”马晓舟说。
“没有,看来是后来的。”周显元道。
马晓舟叹口气,“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有名字就查查看,能查到方位最好。”
方位?
她回神看着周显元,多少有些五短身材的周显元正麻利地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罗盘,那大小和形制,若是不仔细,打老远看一眼说是吕胜的那个也有人信。就在她依旧可以被误读的惊恐目光中,周显元手持罗盘,而马晓舟用几乎一样的手法,右手伸出三指,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没有天干地支飘落,罗盘指针照旧飞动,未几便得出了方向。
“走吧。”马晓舟道,俨然松了一口气。
夜里扎营于森林时,趁着两位男士去巡逻,唐棣和谢子城收拾营地,她问谢子城册子和罗盘是什么东西,“看上去十足厉害。”
“那也是前代祖师留下了的宝贝。”
“开山祖师吗?”这得是个什么人啊。
“不不,是后来的。何处得来,众说纷纭。有的说是自己造的,也有说哪里斩妖除魔夺取来的。我没有修习那个方面,所以不太清楚。吓着你了?”
看谢子城火光下的笑意,她倒也放松下来,“吓不至于,挺开眼的。”这是实话啊,“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法术,好奇从哪里学的。”这也是实话。
谁知道谢子城扁扁嘴,“我不会,大师兄和三师兄会,但实际上专门修这个的二师兄。不过看册子都翻到那个位置了,就是他来也不会得到更多的消息,咱们只管去找就对了。你再好奇——也最好不要问,多问多错,和我们一道去就是了。”
她应了一声,虽然心里不太明白“多问多错”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是谢子城对自己的保护,还是一种提防。
当然或许,这的确是不该好奇的东西。因为,严格地讲,他们不该有这东西。
第十章
路上走了三天,因为那三人的伤,走得也不快。但马周二人又展现了两次他们的技术,唐棣想假装自己看得够了不再好奇,便只是站在一边,看看树梢,看看流云,看看飞鸟,再看看罗盘。
假装低级、假装愚笨,以免被真的看出来。其实要不是自己有必须遵守的规则,她也不想假装,她甚至还想看看自己一旦暴露身份之后、假如这三人也相信的话,他们会作何反应——说真的,她也好奇。
但目前她最大的好奇是好奇他们的这些手段是哪里来的。
若说这册子和罗盘是什么元龟的先辈们打哪里学来然后制造的,骗别人可以,骗她不行。她见过实物,更见过法术,知道凡人是绝不可能自己搞出来的,要么是哪个仙人传授,要么就是从哪个仙人那里偷的。
或者借的,赐予的,什么词都行,本质上没有区别:凡人不能自己创造。
尤其是马晓舟念咒的那个样子和不够精准的结果,这些人有没有相应的能力,一目了然。这三天的晓行夜宿,为了将就三人的伤情,夜里一定要休息。她观望了一下看三人对自己的防范心也有限,遂小心自告奋勇,选择二更天最难的那一段守夜。马周二人伤得重些,夜里便睡,她和谢子城轮流值班。谢子城有意和她轮换,她总是拒绝,表面理由是谢子城有伤,实际上也是考虑凌晨若有鬼怪出来,她也好处理——到底,他们还是凡人,自己是鬼仙,哪怕是不入流的散仙,也有保护他们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