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纣说不出话来,但白青柠也不着急,她过一会儿再问一遍。
沈时纣不回答她,外面的小鸟就把树枝的枝头踩着,不让枝头上的落雪掉下来。
沈时纣闹到最后又开始掉眼泪,他漂亮的眼睛里浸满了水雾,祈求一般拉着她的手腕说:“喜欢。”
羞臊又沉溺。
小鸟大发慈悲的松开了踩着树枝的爪子,任由落雪沾满了翅膀。
——
当晚,沈时纣双目通红、脚步虚浮的从白青柠的厢房中走出来了。
当时追风正在雾林院的树林中跑着,秋风玉追在他身后叫他还干果,他不还,便听见秋风玉追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骂人,追风穿过一颗颗挺拔的雾松,便瞧见他们家世子摇摇晃晃的从厢房内走出来了。
追风的脑海内顿时窜出了无数个念头。
脚步如此虚浮,但面染桃花,唇色水润,看着也不像是侍寝失败,但是侍寝如果成功了的话,世子爷应当是宿在厢房里的,怎么还独自一人走出来了?
追风便跟上了沈时纣。
秋风玉远远瞧见了沈时纣,撇了撇嘴,没过去。
现在她是小姐啦,要懂得规矩,行为举止不能太过随意,不能见外男,她追着一个侍卫跑已经很出格啦,要是再和沈时纣离的太近,保不齐要被姐姐抽手掌心呢。
远处,追风已经跟上了沈时纣的步子,缀在沈时纣身后,语气关切的问道:“公子,怎么样了?”
沈时纣精神恍惚,他的脑海中还停留在最后他躺在地毯上,白青柠半撑着手臂靠在他身侧时看他的画面,连脚下的路都顾不上看,几次踉跄着往前走,自然也顾不上回追风。
追风只好自己跟在沈时纣身侧,并在心里安慰自己:什么?你说世子看起来情况不对?那就对了。
他跟着沈时纣回了厢房里,看着沈时纣在厢房里抱着被子红着脸不说话,跟个刚出嫁的小媳妇似的躺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沈时纣穿上衣服送白青柠出了府门,然后又立刻换了端亲王世子的官袍——金吾卫玄色银丝对交领劲装,抢在白青柠之前回了端亲王府,然后在端亲王府门口迎接白青柠。
今日他们便要出发去长白山的长白宫了,其中路途要行上一到两日,为了保护大奉朝臣家眷与外国使者的安全,金吾卫所有人都要全程随行,路上的大大小小的事,全都由金吾卫一手安置。
一些人家来的人少,便只有一辆马车,一些人家来的人多,最多的有三辆马车,全部按照官衔等级在宫内排好队伍,然后由金吾卫挨个对过了人数与身份后,再按照顺序编入车队中。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零零总总加起来上百辆马车,几百号人,再加上外来的使臣,及使臣的队伍,以及圣上的伴驾,一共一千多人。
这一千多人,在冬日清晨中向长白山开始行驶。
马车动起来的时候,白青柠躺在厚厚的床褥中补眠。
端亲王府的马车宽大,如同半个屋舍一般大,能摆得下一张大床,两张座椅,和一方暖炉,端亲王世子是金吾卫中郎将,他需要一直跟在圣上身旁,并且不断协调整个队伍之间的事情,谁家惊了马、谁家闹了矛盾、谁家的公子小姐突然发了病,他都要处理,所以根本没时间上马车来,白青柠便独享了这么大一个马车。
她昨晚跟沈时纣闹的太晚,今日又起得太早,精神不济,一睡到了马车之中,便沉沉的闭上了眼,足足睡了三个时辰,从早上睡到了午后,她醒来时,还能感觉到马车在平稳的行驶。
白青柠自床榻上起身,踩上了云靴、披上了大氅,走到窗口推开了木窗。
木窗外面是一条官道,圣上出行百姓回避,官道上清清冷冷,前后都是马车,她的马车外是追风骑着马跟着的,她的马车外面的车辕上还坐了两个丫鬟,用来伺候她和端亲王世子,端亲王世子不在,便专门来伺候她。
“白小姐醒了?”一瞧见白青柠,追风便勒着马绳靠过来,在面具后面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白日都没进过食水了,可要吃点东西?在路上,没那么多热汤热食,只有早就备下来的一些冷食,干粮肉脯之类的,马车倒是有炭盆烧热水,勉强可以煮茶喝,车里还背了一些干果蜜饯,话本书卷,您若是待着无聊,可以拿来解解馋,马车上的东西您都随意动,世子今晚要巡逻,我们明日便到了,世子不会上马车的。”
白青柠便点头:“我知道了。”
她还没去过长白宫,此时倒真生出来两分期待来。
“还有一事,方才白家的三小姐曾来寻过小姐,说给您做了一些膳食,问您要不要用,只是当时小姐还未醒来,所以属下将白三小姐挡回去了,现下白小姐醒了,可要寻白三小姐过来?”
白青柠当时懒懒的靠在车窗上,看车外的景色,窗外还有雪色未化,但太阳已经出来了,将银装素裹的地面晒出一道金色的线来,她在车内瞧不见其他车辆,也觉得无趣,且她还有些话想从白云霜嘴里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