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半透明巨兽的身体又渐渐自行修复了一大半。阿弗纳兹德挥动法杖,颅骨之间淡蓝色的灵魂之火大盛,探出的精神触角化作无数无形的箭矢刺向了那头还在挣扎的巨兽。
在他身后的艾玛也已经同样跌撞着爬起身,她浑身都是冷汗,大声且清晰地念动着精神屏障的咒语。念咒完毕,一圈稍黯淡的黑光升腾而起,萦绕在她的身侧。这个时候,艾玛才是稍稍放松,一下子狠狠地跪坐在地上。
艾玛抬起头,伸手撸了一把被冷汗沾湿的发丝,然后看向了身前仿佛魔神降世一般的阿弗纳兹德,又看了一眼那头变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巨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在此之前她并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但大约能辨认出它是梦魇的一种,就像利奥波德坐骑那样。但是,她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可怕的梦魇!它应该至少有二十阶或以上,精神攻击直接融化了自己的障壁,然后攻击核心。如果不是阿弗纳兹德最终打断了它的尖叫,艾玛感觉自己的魔力核心会被直接震碎!
那头猿形的梦魇已经被扎得千疮百孔,像是一张薄膜一般落到了地上。
“这头梦魇是怎么回事?”艾玛喘息着,看了一眼那张薄膜,又转头看向浑身萦绕着黑雾的阿弗纳兹德,眼神中满是深思。
没有说话,阿弗纳兹德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身侧萦绕的黑雾也渐渐变得淡薄。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在他感到自己的灵魂之火都要被震碎的时候,胸前的十字架却一下子变得冰冷了起来。然后灵魂之火上仿佛被淋下了一桶冰水,蚀骨的痛苦霎时被一清。他不敢耽搁,操纵着全部的精神力凝聚成道道箭矢,直接攻向了那头半透明巨兽。
现在一切结束了之后,颅骨之间的清凉感消失,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痛苦又渐渐作用了起来。他没有太过紧张,只是慢慢地用精神力疏导了一番。
没有等到答案,艾玛也没有生气。她看着阿弗纳兹德,缓缓开口,“你到底是谁?”
她并不能认为这是一个单纯的初级魔法师了,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一个初级魔法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干翻一头二十阶以上的魔兽?尤其是这头魔兽一见面就将一名二十一阶的黑暗牧师攻击得毫无还手之力。
以及在此之前,亚岱尔对他的态度太过于暧昧,和炼金傀儡、和海洛伊丝的战斗,以及那一大半夜的持续施法,都能证明他的异常。
艾玛并不否认有一些强者喜欢隐藏自己的实力,但是现在对方的站位未知。在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她不敢拿这些来赌。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死灵法师。”阿弗纳兹德从那层薄膜上剥离了这头魔兽的魔力核心,然后将自己的灵魂烙印落在了它的上面。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可能六阶,也有可能七阶左右。”
一边说着,他一边轻挥自己的法杖,那层薄膜仿佛是被充入空气一般膨胀起来,渐渐地变成一头同样的透明猿形巨兽,然后它重新完美地将自己隐藏在空气之中。
“别开玩笑了。”艾玛冷哼一声,说道,“七阶死灵法师能这样干脆利落地干掉这个梦魇?我不是死灵法师,但是也大概清楚,仅仅是同化它所需要的精神力强度就至少需要二十阶或以上。”
艾玛的话让阿弗纳兹德颅骨之间的灵魂之火稍稍顿了一下。事实上,他可以确定自己的魔力强度应该是在六七阶左右浮动,也大概能知道自己的精神力比起同阶的法师来说并不正常。但是,他却并不知道自己不正常到这个地步。
下意识地伸手摩挲了一下胸前的十字架,阿弗纳兹德能感受到指尖明明灭灭的温度顺着骨头渗入骨髓,却依旧能够想起在此之前异常的冰凉舒适。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瞬间想到了那位光明圣女莉莉丝,想到了洛莉丝和亚岱尔的母亲,然后没由来地感觉到愉悦了起来。他开口,语气带上了不同寻常的温暖,“那又如何?”
“信仰给予我力量。”
说完这样的话,他顿了一顿,挥杖操纵着那头新得到的梦魇重新出现。端详了好一会它半透明的身体,再回味一番之前十字架带来的清凉感,阿弗纳兹德才是愉悦地将它收回。
这个回答让艾玛眉头一挑。现在她头发凌乱,原本整洁严谨的牧师袍也沾满了泥土,万分狼狈。但这微微一挑的眉梢以及那双绚烂的紫色双眸,却让她依旧美得不可思议,“果然死灵法师都是些不可救药的狂信徒。但恕我冒昧,我似乎并没有在教廷队列中看到阁下的名讳。”
“抱歉。”阿弗纳兹德的语气变得冷淡,夹带了些许愤怒,沉声说道,“我不是……黑暗神的信徒。”
事实上,他很想在黑暗神前面加上一些诸如卑鄙无耻嗜血残暴之类的修饰语,不过看在对方是一名黑暗牧师的份上,还是将这些修饰词咽了回去。
“我很抱歉。”艾玛一愣,然后诚恳地道歉,毕竟对于任何一名信徒而言,错误判断其信仰都是一种侮辱。顿了顿,她还是继续开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