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过分不适合今晚的氛围。
下班以后,程巷喝空了马克杯里的整杯水,才背包下楼。
陶天然那辆招眼的宾利停在路边,程巷走近时,她已解开门锁。
程巷拉开车门上车,手在脸侧扇两下:“这天真是渐渐热了哈。”
陶天然无声微妙的一笑。
程巷将双手放在并拢的膝盖上,不说话了。
车驶入车流,程巷问:“你今天没有加班啊?”
“本来是要开会的。”
“噢。”车内无风,但程巷捋了捋自己的刘海。
喂,程巷问自己,你不是个话痨吗?这种将近失语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她指尖在帆布包上轻轻敲着,陶天然垂眸瞥一眼她的手,仍是单手开车,纤长的指尖也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
两人频率一致。
你倒是牵我的手啊,不然你单手开车干嘛?程巷在心里说。
但红灯结束,陶天然收回眼神,继续开车上路。
直至车开到胡同口,陶天然停车,又随程巷往胡同里走去。
“哟巷子,下班了啊?”
“诶高大爷。”
“巷子回家啊?你妈今晚做啥好吃的啦?”
“赵姨。”程巷看上去乐呵呵的:“我妈跟我爸出门打麻将去了,找我爸的老同学。”
其实她心里紧张得要死。
陶天然的样貌和身高都太出挑,这些从小认识她的街坊邻居,纷纷都往陶天然身上瞟。她也不知该怎么介绍,也不知这些街坊会不会问她妈:你闺女领回家那长得特好看的高个儿姑娘,她是谁啊?
这时陶天然在她身侧低声问:“你爸妈不在家?”
程巷本就紧张,陶天然忽然一说话,她肩一激灵:“啊?你不会以为我爸妈在家吧?”
陶天然又一次无声的笑了。
“哼,逗我。”
程巷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将陶天然引进四合院。
“上次你来的时候夜都深了,你也没怎么看清吧?”程巷给她介绍:“现在这院子里住了几户人,王家闺女上初中呢,他们租了个市区的老破小陪读,周末才回来。孙家爷爷这段时间血压有点高,奶奶陪他住医院调理呢。”
“哦。”陶天然听懂了:“所以这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啊。”程巷又拨拨自己的耳垂。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被陶天然说得这么意味深长是怎么回事。
她引着陶天然往屋檐下走,那儿摆着一排鸽舍:“你来胡同时不是常瞧见头顶有鸽子飞过么?我们院子里是孙爷爷养鸽子,还有不少邻居大爷也养。”
“嗯。”陶天然背着手,站在鸽舍前垂睫去瞧。
“鸽子飞过你头顶时,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那是鸽哨,挂在鸽子尾巴上的,你看,就在这里。”程巷指给陶天然。
“为什么要戴鸽哨?”
“好听呐。你知道以前的八旗子弟,可讲究了,那时候鸽哨还有用象牙做的呢,现在可不用了,大多是用竹子,或者葫芦……”
夕阳斜斜从天边打下来,被屋檐拦截一道,折射出宛若水面的弧度,烫在程巷后颈。
她与陶天然站得很近,能闻见陶天然皮肤纹理里的香气,像落了雪松的山涧冷泉。她背手站在陶天然身侧,比陶天然稍矮一头,是陶天然展开手臂、就能将她揽住的距离。
但陶天然没有动作。
好似她们就要站在这里看鸽子、聊鸽子,直到整晚的时间都耗尽。
程巷咬一咬下唇:“陶天然。”
“嗯?”陶天然还在看鸽子。
“你要到我房间里去看一看么?”
陶天然抬起眼皮的时候,程巷视线垂落望着一旁破旧的花盆。
“好啊。”
程巷领着陶天然走进她房间时,有点做贼心虚。
于是她装模作样将手机拿起来:“那什么,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
“那咱点外卖?”虽然有心让陶天然尝尝马主任酱的大猪蹄子,但,真的,太不适合今晚氛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