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确定谈清峥走了,谢相白低着头,黑暗之中,两人的视线对着,他用手指轻轻贴着玉流光雪白尖细的下巴,珍重地吻了吻,然后嗓音轻轻地说:“流光,他找你。”
玉流光还有些恍惚,残留的余韵久久未散。
他缓慢侧头,微微弯曲了指尖,抬手按在谢相白肩上,手没什么力道,谢相白滚动喉结,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一切,这只手是怎么无力地攀附着他。
只是想一想,他就能感觉到自己隐隐又要复苏。
谢相白一动不动,在安静中凝望着青年的眉眼,视线停了片刻,又慢慢往下。
如果此刻灯是打开的,就能看见对方这副美好的躯体上没有一处还是好的。
红的红,肿的肿。
还有他刻意印上去的牙印。
手腕、颈侧、胸口、无一幸免。
里里外外,全部都被谢相白的气息占据,被alpha的气息占据,不是标记,却也胜似标记了,没法标记beta的alpha,永远只能另辟蹊径。
……每到这种时候,谢相白真的很像一条狗。
被他舔得躲也躲不开,打也没用。
“流光,谈清峥找你。”谢相白轻声,再提了一遍。
这一次,玉流光缓过来许多。
他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哑,谢相白凑近了,听他小声说:“哦,是吗。”
“你没听到吗。”谢相白说,“就在刚刚,他敲了三次门。”
“哦,这样。”
听见这个回答,谢相白觉得他的状况还是不太好。
虽然玉流光能忽视谈清峥,他确实有些微妙地高兴。
意识到可能聊什么都不能得到正常回答后,谢相白就不再讲话了。
他安静地抱了怀中青年一会儿,不断地想着,从今晚过后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想到往后他们的关系到底能不能改变。
想来想去,通网的结局似乎很平庸。
许久,谢相白低垂着眼,敛去一切想法,轻声和他说,一起去浴室吧?没得到回答,他干脆将人抱起来,浴室灯打开,谢相白无意瞥了眼,唇线便忍不住抿直,被他勾在臂弯的腿纤细,漂亮,原本是雪白的,此刻却覆盖上一片片的嫩红。
温热的水覆盖上来,水珠溅在地面。
玉流光忽然问:“你来的时候有发生什么事吗?”
谢相白一怔,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是说这个,反应了一下,他猜他提的应该是休息室发生的事。
“……有。”谢相白低声。
他没有撒谎,实话实说:“来的时候,我在那等你,然后听到一些话,一时没忍住和他们起了冲突。”
“我没有动手。”在谢相白眼里将对方的肩捏错位不算什么事,他自然略过,“之后我直接来找你了。”
温热的水在空中漂浮着雾。
雾凝作成水珠,飘在青年细密乌黑的长睫上,他眨了下眼,将水珠隐去,然后问:“听到什么了?”
谢相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玉流光没有再问。
他低垂下眼睫,望着自己淹没在水波里的手,评价道:“你确实改变了很多。”
谢相白抓住他的手。
“是……”他一点一点反扣住他的手指,紧紧牵在一起,好像这样能十指连心。谢相白说,“你不喜欢的地方,我全部都能改掉,这些只是开始。”
玉流光道:“改掉这些后,你还是你吗?”
谢相白顿住,不确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想了一会儿道:“……当然是我,人会成长,十七岁的我是我,二十七岁的我也是我。”
他轻声:“改掉那些习惯的我也是我,只是我,是喜欢你、爱你的我。”
玉流光听着转过头,叹气:“可惜。”
谢相白:“什么?”
“没什么。”玉流光避而不谈,转移话题道,“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安排个房间,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相白顿住,没有提起要和他一块住的事。
他“嗯”了声,抿直唇,还是很在意刚刚他口中那微不可察的“可惜”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什么?
他是不希望他改变吗?
可他们分手就是因为这些,他如果不改变,还能做什么挽回他?
谢相白想不明白,沉默着出神。
————
与此同时,没找到人的谈清峥直接来到了营地的医疗队。
他给负责人发了条消息,负责人正巧在附近开会,看到消息立马就出来了。
得知对方的目的,负责人赶紧说:“玉医生早回去了啊。”
玉流光是营队重点关照的对象,所以他的动向,负责人当然永远是第一时间知道。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挺早时间就回去了,我刚刚问了,玉医生回了房间一直没再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