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一张白胖的脸此刻都是包子褶,他自然是知道陛下不是真的要赐死靖边侯,不过就是被他用匕首抹脖子这事儿给气着了,才想着给他一个教训,但是天子就是天子,金口玉言,开口了就是圣旨。
可这靖边侯若是接到旨意知道认错服软倒也罢了,但是偏偏凌夜寒是个有时候连陛下都没办法的犟种,这要是接到圣旨真的提刀抹了脖子,张福已经连自己寿衣穿什么样式都想好了。
他看向了邢方,苦着一张脸:
“邢统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邢方挑眉:
“这是陛下圣旨,你不是要我去求陛下收回成命吧?”
张福拉着他出了紫宸殿的院子:
“陛下自是不可能收回成命,但是陛下说的是既然靖边侯这么爱用匕首抹脖子,就特赐他十把匕首抹个够。这旨意又没说一定要侯爷抹脖子,不过就是让侯爷服个软,但是侯爷那性子,万一真动了手,叫陛下如何是好?所以啊,你和我一同去,我宣旨,你见机行事,若是他真犯浑你记得赶紧把刀夺下来。”
“行吧。”
两个领了几个禁军准备出宫宣旨,张福刚上了马,就见两个提前去打探靖边侯去处的侍卫策马过来,神色惶急,他开口询问:
“侯爷现在何处?”
“回大总管,靖边侯带兵围了孟国公府。”
张福和邢方同时抬头:
“什么?为何啊?”
“侯爷要求所有所有在街巷值守的禁军百户辰时需到京兆尹府回禀前一日情况,违令者仗十,今早点卯的时候有六位百户未到,其中五人在醉仙居吃酒,方才侯爷带人围了醉仙居,将人当街剥了裤子行刑,其余一人是孟国公的小儿子,只当值了半天就回了府称病,此刻侯爷带了一名御医上门,要孟国公交出儿子,这要是真病了或许说得过去,这要是那侯爷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张福只觉得头更疼了,邢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昨晚他陪凌夜寒坐了一夜也不是什么不能忍的事儿了,他一侧头:
“张公公,您看,咱是现在去国公府传旨?还是等着侯爷那边的戏唱完?”
张福握着圣旨,从未觉得这总管这么难当过,那孟国公他知道,孟国公家的老夫人出了名的溺爱孙子,家里几个孩子都娇惯的厉害,这一次这个小儿子多半也不是病了,此刻若是去国公府传旨,就是当着国公爷的面打靖边侯的脸,想必陛下也绝不会希望如此:
“等等吧。”
此刻的孟国公府乱成了一锅粥,京兆尹王端也坐不住了,这在醉仙居拉出几个醉酒的百户动了军法说得过去,这带兵到国公府里抢人受刑的可就不一样了,这一边是侯爷,一边是国公爷,,一边要闯,一边不放儿子,正面对上,他想也不敢想,记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偏又左右得罪不得,只能赶紧劝着:
“侯爷,您看要不下官带太医进去给二公子瞧瞧?”
凌夜寒坐在马上,铁了心谁的帐也不买:
“既然是真病了,有什么不能让本侯瞧的?今日本侯必要见到孟然,但凡一字虚假,军法从事。”
王端欲哭无泪,又去劝孟国公,孟国公那边也很强硬,就是咬死了儿子病了,孟老夫人还一哭二闹地哭喊,说心疼孙子。
凌夜寒闭上眼,手中顺了一下马鞭开口:
“进去告诉孟国辅,他的儿子身为禁军百户,军命在身,即便身染病需回府休养也该与本侯言明,此刻他不言不语擅离职守放在军中是否应该军法从事?本侯再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若还不开门,别怪我不讲情面。”
所有守卫包围了大门,只等凌夜寒一声令下便冲进去,王端左右都劝不得,在一旁干着急。
一炷香后,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了。
在远处瞧着的张福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还好,还好,这下无论怎么闹都是在府里,总比硬闯国公府要好,但是这心都还没放在肚子里,那边又闹出了动静,凌夜寒竟然把国公府的二少爷给拖出来了,后面是一脸阴沉的孟国辅,还有追出来哭天抢地的老夫人。
“本侯做事不能厚此鄙薄,此前五人都是在街上刑杖,孟然也不会例外,剥裤子,打。”
孟国辅这下不干了,冲了出来:
“凌夜寒,你欺人太甚,这是有意折辱我儿。”
凌夜寒跳着眉瞧着他,浑身上下都跳动着不受理智束缚的疯狂:
“折辱?换做在战场上孟然就是临阵脱逃,给他十板子已经便宜他了,若不敢当值,就别进禁军,给陛下丢脸,今日这人我打定了,你若不服,去参我啊。”
“打。”
张福只觉得这匕首更烫手了。
直到凌夜寒那边的事儿落下了帷幕,准备回京兆尹府继续看昨日奏报的时候,张福才出现。
凌夜寒猝然勒马,只怕是萧宸出了什么事儿。
张福深吸一口气:
“陛下有旨,靖边侯既然这么爱用匕首抹脖子,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