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事情的严重程度来决定的,放现代他好歹算是主管治安的副县长,重大刑事案件肯定会亲去勘察,目前这桩案子属于恐吓案,交给张捕头就够了。
刘管家见裘智不打算亲自出马,不由面露难色,苦兮兮道:老爷,我们家是真的闹鬼了啊。这事张捕头解决不了,必须青天出马,用官气镇压恶鬼才行。
提到闹鬼二字,刘管家语带颤音,好像快哭出来了一样,整个人抖个不停。
裘智知道古人深信鬼神,但看他吓得六神无主的样,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算真有诅咒,报应也是在谭家人身上,他一个两姓旁人有什么好怕的。
裘智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淡淡道:我又不会掐诀念咒,去了没什么用,这事交给张捕头就行了。
刘管家哭求了半天,一会以死相逼,一会搬出谭瑾庸,以权压人,非要让裘智上门抓鬼。
裘智无奈,只能给他解释了几句,谭家没有闹鬼,而是有人搞鬼,并让他回去多观察家里的仆人,争取早日把装鬼的人抓到。
谭瑾庸是正四品的知府,刘管家没有半点品级,裘智执意不去,他也奈何不得,只能作罢。
裘智看他总算消停下来,说了一声退堂,准备让人把他带走。
刘管家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裘智身前,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恭敬道:老爷,我家老太爷过几天七十大寿,略被薄酒,想请您赏个脸,过府一叙。
裘智刚才已经听金佑谦介绍过谭家的事了,知道他家在宛平算是一号人物。
自从来了宛平,裘智就不停地在得罪人。
先是把金家那点陈年旧事给翻了出来,搞垮了本县第一富户。虽然金佑谦是个正人君子,不怪自己,但本县的生意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戒备,生怕自己对他们下手。
后来打了周大谷,得罪了县里的读书人和乡绅周家。
上司周讷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不过是强忍着心里的不满。
上个案件抓了礼部郎中的女婿,给张家老爷子气得够呛,现在还缠绵病榻呢。又革除了孙秀才的功名,城里的读书人看到自己都绕着走。
裘智再自恋,也明白自己人缘混得差,长此以往不利于在宛平开展工作。如今好不容易收了个请帖,能和本地乡绅稍微来往一下,自是不会拒绝,立刻答应下来。
等刘管家下去后,裘智看向朱永贤,玩笑道:你是县丞夫人,回头咱俩一起去。
朱永贤哼哼唧唧了几声,最终没有反驳,俩人谁是夫人又不两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
裘智这次去,一为祝寿,二来也想去谭家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他感觉谭家的事不简单,古代奴仆敢这么折腾主家的实属罕见。
《金瓶梅》里的秋菊被潘金莲整日虐待,打得鬼哭狼嚎的,烈日炎炎顶着大石头跪瓦渣,都没说把潘金莲怎么样,只在私下向吴月娘举报潘金莲与别人有私情。谭家的仆人直接装神弄鬼,胆子太大了点。
谭老太太听了刘管家的回报,得知裘智只派了个捕头来问案,不禁有些失望,长吁短叹道:青天不来,咱家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谭老太爷年轻时做过几年的书吏,比老妻多了几分见识。
他这几个月被家里的事闹得心力憔悴,又是上了春秋的人,没有精力细思,如今听了刘管家的回禀,瞬间想通了此结。世上哪有什么鬼神,定是仆人们搞出的邪门歪道。
谭老太爷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愠色,怒道:好刁奴,我待人一向不薄。他们吃了豹子胆,都敢吓唬主人了。说着,就咳嗽了起来。
刘管家见状,连忙上前轻抚谭老太爷的背脊,替他顺气,宽慰道:老太爷,您消消气。老奴这几日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把这吃里扒外的小人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再送交官府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