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她没兴致,自然也就沉静地坐着。
浮舟自己是不爱开口的,在一段记忆里没必要和虚构出来的人多说什么,除非太无聊了,一定要找个幻想朋友。
平常来说,那个人会是荻花,只不过她这几天也不再动不动跑过来串门。
也许在荻花眼中浮舟还算不上什么熟人,毕竟才认识了两个月,说什么一见如故,大概只是场面话。
浮舟理解,她以前经常和人一见如故--在做乐师的时候。
就这样吹着风,在缭绕的紫藤下,慢慢的,也不觉得多么酷热难耐。
令她惊讶的是,很快,就有人替她揭示了荻花不再往这跑的缘由。
此人正是其父亲,任第四等次的大纳言。
有阵阵风吹来,浮舟正想让侍女停下摇扇,却忽然听见有人声循风一道而来。
夏天的水边更凉快,不必说还有树遮阴,浮舟伸手握住了摇晃的扇柄,另一只手竖起食指置于嘴边:“嘘。”
是陌生的男人,幸好距离还很远,这处紫藤花廊地处偏僻,也早就过了赏玩花雾云霞的时节,他们应该不会过来。
浮舟未料还有人也来到这里,但听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自然大方的样子,想这也许是拜访的客人。
避免尴尬,不出现为好。
机灵的侍女小声地伏在她耳边低语:“是宿傩大人与客在湖边谈事情,他似乎心情不错。”
很快,又添了一句:“大人没往这里看。”
浮舟点头,也就还像之前那样乘凉,只不过更安静而已。
并非有意听人闲谈,可附近的声音只此一处,她也就不可避免地听见了荻花的大纳言父亲的一片苦心。
“…自知无法在仕途更进一步,日月流逝,却还有一事挂心。”
宿傩即便于京都任职,那也要到秋天,再说神官的职务,想来也难以帮助所谓的“仕途”,不知道这位客人是想拜托他做什么。
浮舟起初并不上心。
直到--“…便是小女荻花的终身大事。”
浮舟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防止呼吸急促,她还摸胸口顺气。侍女在侧,大气也不敢出。
“见孩子一天一天长大,为父为母的不由就要担忧未来谁来疼爱她。若是有人能值得托付终身…”
浮舟听见了中不溜求无望晋升的官职,不上不下的地位;听见高嫁则委屈了女儿略有娇蛮的性格,而要嫁给日后也不见得有什么起色的人家,实在于心不甘,故而费心的筹谋。
所谓纳言,是三公次官,将政务上奏天皇,又向下宣召敕令,礼节、言辞缺一不可。浮舟今天听到人家亲口说话,才知道荻花这样的女儿确实可能有个做贵族的父亲。
“我生性愚骏,未能将女儿教育成十分温婉随和的性格,想到未来有日她要侍候男主人,更替她担忧。但小女生性禀赋如此,我也一直保护她至今,心中只愿能寻得一位能差不多照料呵护她的夫婿。”
浮舟以扇掩面,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父母爱子,计以深远。她只听到这里,稍加理解便能明了其托付的心念。
如果宿傩还是刚开始那样动不动就折磨人的性格,任他再强大,也不过是怪物长了更尖的爪牙。但现在么,在旁人看起来都有迹可循。简单来说,百闻不如一见。
印象里听说是如何残忍嗜血的恶鬼,来到面前一看,的确长相怪异了些,然而深居简出,完全不是会特意作怪的类型。
偶然相逢,处事也老道,进退有度,更不必说从没有人否认过宿傩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庄重。
如今世俗风信命理之说,有人认为宿傩出身粗野之地,当然也有人认为他气度不凡,远非凡类。
唔,浮舟自己都没想到,她这还碰上了一个潜力股。
而作为一个男人,他……
“难得,小女与浮舟小姐交好。她从前没有什么密友,如今能与人相伴打趣,也令我这个做父亲的感喟。”
宿傩,可以简单的被概括为专情。
老实说,他对浮舟还不赖。
到了京都,浮舟可以自由出行;流水一样的华美绢绸源源不断进到房内,又流淌到制衣的裁缝手上;各类香料与器具堆满了库房;庭院里无香的樱花几月前就被砍去,春天未种海棠,海棠无香--如今,恰好栀子与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