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呀?”
“不理我?”
宿傩知道,她不是在自讨没趣,她几句话都是在装模作样,说完了就一声不吭地继续用餐,到离开店都没再说话。
浮舟还摘下了耳机。
哼,宿傩冷眼在领域里看她。她就是不能普普通通的生活,一平和了就要闹出事端来。
浮舟,宿傩这会甚至有些恨上她了,他情至浓时审慎后说出的爱意,只被浮舟用作筹码。
也许她是此生唯一一个能让他说出爱的人,但她太可恶了。
但宿傩也有些不知所措,如果他不知道浮舟是怎么想的,他就没办法对付浮舟,更不用说控制她。
再说,先前每一次可以被视为「控制」的举措,换来的都是浮舟倔强的离开。浮舟根本不跟他争论,也不受管辖,她拿到自己要的转身就走了。
浮舟打开电子地图,发现这里距离酒店已经太远,5公里,她竟然跟着宿傩的两句话走了这么久。
而且现在离开店里,外面的风也变冷了,看来宿傩说的「我不会让你感到冷」活动已经取消。
浮舟考虑过打车,但她又暗想,宿傩现在在生气,闷不吭声的姿态和故意让她感到冷都是他的表达。
如果自己坐上出租车,他难免又狗急跳墙,觉得她耍赖。
宿傩这样的人啊,大部分问题都是情绪问题。
按照以前的逻辑,浮舟必须要通过以自身受苦的形式,抵消他的坏心情,随后他才能停止折腾。
浮舟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这会宿傩像个男人一样爱玩阴的了。玩阴的就还有博弈余地,不然直接脑袋掉了没话讲。
她关上手机屏幕,塞进口袋,然后连手也踹进去,低着头朝回去的方向步行。
过了一会,途径一条商业街,浮舟忽然意识到,重要物品全在身上,没必要死磕前几天住的地方。
她想,或许可以象征性再走二十分钟,直接去新的酒店办理入住。东京在冬天游客远不如北方多,总会有那么些普通的住房能够容身。
就在浮舟犹豫地缩小走路幅度时,宿傩告诉她:“往左。你别走歪了。”
哦,看来宿傩没那么想着对付她。给人家想的太坏了--
浮舟摸了摸鼻子,他在给她指路,以为她不记得回去的方向。
她嘟哝:“好的,谢谢。”
他们每人说上一句话,结成的冰面上就正式多了一道裂痕。
浮舟走上斑马线还没几步,宿傩又问:“你在想什么?”
她几乎没停顿,即刻回答:“在想焚风效应。”
“什么?”
“西伯利亚的冷风每年吹到日本,吹过高山的迎风坡。”浮舟的嘴巴里则呼出热热的气流,她又深吸一口冷气,说:“空气下沉,每下沉一百米,提升气温06度,所以冬北下着雪也很暖和。会有很多人去那里看雪,游客如云。东京就会有很多空酒店。”
浮舟还在想酒店的事情。
“……你是觉得冷了。”宿傩轻啧一声,这才想起自己的疏忽,然后解释:“我忘了。”
他重新用咒力加持周身。
浮舟开始变得暖和,脚步也轻盈。“嗯。”
“一点咒力手段而已,我--”他这才像是反应过来,问道:“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浮舟小声:“当然没有,谢谢喔。”
街灯开始闪烁,颜色照的浮舟脚尖都有清晰的影子,宿傩笃定:“你就是觉得我要故意的,想让你不好受。”
浮舟也不费心反驳他了,保持缄默。
宿傩叹气,甚至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我何须这样给你不快,你又做什么老教人猜?你直说不行么。”
宿傩带着情绪,她的谜团太过,解不来。
浮舟只听出了他在起承转浮舟。太无赖。
她轻声慢语,安抚宿傩情绪:“我当然没有,你不要乱想。宿傩,在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宿傩有心相信,但他毕竟没愚蠢到什么都入脑,他最后还是怀疑浮舟少加了一个「不」字。最「不」信任。
但这样又如何呢,他不欲指出她甚至不说点带脑子的谎话,也只好说:“你就不能乖一点。”权当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