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卖年货,夜里忙着盘点补货,他们常常都有夜工能做。
这日忙完之后,阿宝又和王大去喝了两杯解乏。回去的时候,正听见更夫敲着梆子,抬头一看,天边隐约都泛起了鱼肚白。
院门内外都悄无声息,他轻手轻脚进了院子,路过蕴薇房门前,发现里头还亮着灯。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内心有些失笑: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迷上什么消遣就总一头栽进去,这回轮到读书写字了。不知道再下一回又要换什么。
入冬后,天气冷得够呛,腊月才刚过半,头一场雪就簌簌地下起来了。
正是备年货的当口,这天福来酒楼要了几百斤的米面杂粮,店里人一起称重捆扎,忙得脚不沾地。阿宝和蕴薇一起装糯米,她称他捆地配合着,只顾着忙活,都没多话。
外头北风呼呼地刮着,听着雪粒子不时砰砰砸着窗框,忽然门帘一掀,进来个穿棉袍的中年人。
陈老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去:“哎哟,刘老板!这大雪天的,您还亲自跑一趟?”
刘老板跺着脚,朝手心哈着气,笑呵呵地说:“昨儿个刚从南京回。店里忙得很,伙计都没空,就剩我一个大闲人,顺路过来看看上回跟您定的那批米面,店里正等着用呢。”
陈老板忙点头:“早都给您备好了。在仓库里放着呢,您去看看吧。”
说罢对阿宝招手:“阿宝,带刘老板去后面。”又对蕴薇道:“小娘鱼,你拿着账本一起去,再核对一下数目。”
三人往仓库走,那雪落得后院的地坪上积了薄薄的一层,脚踩在上头咯吱咯吱响,走了几步,阿宝忽然开口:“刘老板,南京跟这里差得多吗?”
他这一问,蕴薇先一愣。
刘老板看了他一眼,笑道:“南京到底是大地方,比咱们这自然强多了。怎么,小伙子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