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撒网一样无休无止地问着,时而温和地诱导,时而怒喝,试图从她的回答中找出破绽。
第三天早上,她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见有人在用日语急迫地呼唤:“樱子!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五十来岁的男人面孔。
她却立即反应过来,双唇抖索着,像见了亲人似的一下子哭出声来,“父亲,父亲,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永远见不到您了!”
几个小时后,他们步出桥家楼的铁门,走到马路对过,她一眼认出了山田那辆黑色的福特车,阿宝摇下车窗,他们跟上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开了十来分钟,到了一个偏僻的路口,阿宝停下车,回头递给那个日本老头几张钞票:“多谢铃木先生。”
铃木接过钱,点了点头,下车之后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他重新发动汽车,沉默着开回静安寺路。到了家门口,他停车熄火,下车上楼,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门一开,蕴薇先进去,正俯着身换鞋,听他在背后关了门,嘲讽似的说:“你的好同志,一个小姑娘,身上揣着学校附近小店的发票就去执行任务。特务一搜身,全露馅了。真是专业,连累了你差点没命。”
她闻言动作顿了顿,但没理,穿好拖鞋正要踏进客厅,整个人就被他从后头死死地拖住了,还不及反应,裙子被他一把扯脱下来,人被抵在了玄关鞋柜边上的穿衣镜前面,以一种屈辱的姿势被他从后面贯穿了进来。
他就像一条疯狗似的,从她的颈侧一路胡乱地咬上来,一边压着她进到最深,她痛得说不出话来,贴着冰冷的镜面闭了眼睛。
他作着恶,身体却在抖着,抓着她的手沁满了冷汗。他一遍遍粗暴地抚摸着她的皮肤,从肩膀到腰身,像在验证她还完好无损地在这里,他咬着牙,气急败坏地,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我是不知道你背后那些都是什么人。但就这种水平……我看你还不如干脆投靠日本人。”
蕴薇用力挣开他的钳制,拎起被他扯脱的裙子擦了擦,没擦几下,却虚脱地瘫倒在了地上,她看也没看他,闭了闭眼:“能做人……我为什么要当狗?”
阿宝冷笑:“当谁的狗不是狗?杜小姐,你不声不响跑了六年,回来就是告诉我,你是人,我是条狗?”
蕴薇忽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眼中有泪也有怒:“我不跑,留下和你一起当疯子吗?”
阿宝神情扭曲了一下:“对,小小宝死了,她妈又跑了,我疯了六年,杜小姐清醒了六年,现在回来看热闹?”
蕴薇听到那三个字,整个人僵住了,死死盯着他,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悬着,想要打下去,却自己先垮了下来,双手捂住脸,眼泪汹涌而出:“你还有脸提小小宝!她为什么会死?你都忘了吗?!”
她靠着墙壁,像是要把七年前没流的眼泪一次性都流干一样,不管不顾地嚎啕痛哭起来。
许久,阿宝伸了手,哆嗦着摸了她的头发,几乎失声地哽咽着:“薇薇对不起……是我毁了家……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