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柒染神色微不可见的温和了些许,还带着点感慨——她先前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过也是她之前想得不太周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门派用上隔音禁制又怎么了?身处安全地域,无仇人,只需安安心心的睡觉,哪用管会不会有人闯进来。
她今天这顿饭,算是这几日以来吃得最安心的一顿了,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想要尽快离去的念头。
刚刚放下筷子,还未来得及重新开口,门边就出现了一道影子。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人背对着他们站立,穿着五彩斑斓的衣服,手上握着一条将桃子串起来的绳,后腰处绑着一簇从公鸡尾上拔下的毛。
他小碎步后退进入大堂,腰处的公鸡毛直直冲着他们怼过来,手、头还在配合着脚步扭动,时不时就有一个脆弱的桃子从挥舞着的绳上落下。
啪的一声,兮静手上的筷子落了下来,表情甚是精彩,惊愕中带着愤怒,愤怒中又透着几分嫌弃。
赵薛想要移开视线又有些迟疑,在余光里,师父已经在不停的深呼吸了。
至于新来的那位姑娘,他在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不知念了几遍,终于勉强将目光移开,转而去看她。
她面上毫无表情,可他分明看出了不知所措和茫然。
可怜的姑娘,大约被吓到了。
正好此时,那人转过身来,掐着喉咙道:“师父,徒弟前来谢罪,望……”
他呆滞的跟岳柒染对上眼。
完了。
未婚妻没了。
第10章 要债
在众人默默无言的寂静中,岳柒染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给这位韩公子找了台阶:“我第一次见到彩衣娱亲之事,韩公子当真是孝顺。”至于谢罪……她权且当作没听见。
听闻此话,韩越善眼睛一亮,在这等情况下还帮他找理由,莫不是这位美人姑娘对他有意?
也是,他样貌英俊,又救了她,还是个修仙者,美人姑娘看上他也是应当的事情。
一见他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温门主顿时知道自个这徒弟在想什么,他一拍桌子,还没训斥呢,小徒弟就先发火了:“大师兄,这桃子是从哪来的?”
兮静站起来挽起袖子,眉眼带笑,但那声音却是阴恻恻的。
韩越善面不改色道:“自是从树上摘来的。小师妹,你问这个作甚?”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韩越善,一个桃子两文钱,你自己算算糟蹋了多少钱!”
看着在她面前素来可爱腼腆的兮静姑娘破口大骂的拎着板凳追打韩公子,岳柒染深感震惊。
赵薛轻轻咳了一声,道:“师门不幸,姑娘莫见怪。”
她挂着礼貌的微笑,道:“哪里,韩公子至孝,兮静姑娘可爱活泼,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就先回房了。”
这等场面,她一个外人可不好多待,哪料温门主突然开口道:“不必,姑娘留下吧。”
岳柒染怔了怔,不解的望去:“门主这是?”
他解释道:“老汉也不怕家丑外扬,实话跟姑娘说了,这小子居心不良,妄图打你的主意。一会儿老汉当着你的面惩罚他,他自觉无望,自然就会放弃这个想法。姑娘也别开口替他说话,他惯会打蛇随棍上,最是不要脸。”
她抿了抿嘴,朝着门主方向行了一礼,道:“多谢门主。”
逸散门真心待她,她却那般猜测防备,真真对不住温门主的一片好心。
待兮静出了气,韩公子已是鼻青脸肿。
温门主看着跪在下方的大徒弟,怒道:“你身为大师兄,本该以身作则,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先是勾搭山脚的寡妇,再是去那勾栏院里寻花问柳,现在又想打良家女的主意,是想把为师气死吗?”
韩越善看着坐在一边的美人,欲哭无泪,试图挽回:“师父,徒儿哪那般差劲?徒儿明明是帮李寡妇种田和给楼里姑娘看病去了,是在做好事啊。”
兮静在一边凉凉道:“种田种到让人给你拭汗,看病看到让人给你喂葡萄?”
这回是真的完了,美人大约真看不上他了。
他生无可恋的闭上眼睛,一副赴死的模样道:“师父,您说,怎么办?”
“随着你师妹去卖桃,又或是去那南翼门要债。”
韩越善脱口道:“旭甲门不买我们的桃了,剩下的桃根本卖不完。”
兮静气道:“那也不是你糟蹋它们的理由!”
他看着又要抄东西的师妹,急忙道:“我去要债!师父您放心,徒弟一定把债要回来,哪有他们抢了我们的生意又不还钱的理。”
第11章 出发
一旁的岳柒染听着这话,心中一动,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温门主果然注意到,开口询问道:“姑娘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迟疑的站起来,轻声道:“那南翼门与贵派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