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一个男孩子在跳舞,素白的一截腰肢,水蛇一样扭动。商柘希看了两眼,喝完手里的酒,又去看。男孩子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跳着舞转到他这边,商柘希这才看清他穿得很少,化了妆,很清秀漂亮。
有点像是女孩子。
周围的人在摇摆尖叫,那腰臀的扭动接近于性暗示了,商柘希拿着酒杯,默不作声移走视线。他没想到,不到十分钟,就有三个人大着胆子走过来问,哥哥,加微信吗。他冷淡摇头,也不看人家。
虽然他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但投在身上的目光只多不少。他今天全身穿黑,没那么正式,自认为是低调的装扮,但一看就是标准意义上的帅哥,个子又高,坐在吧台边长腿可以点地,鹤立鸡群一样。
有男人上了舞台一起跳舞,那个男孩子跪下来。商柘希又看过去,男人的皮鞋踩在男孩子的肩头,可男孩只是兴奋地、缠绵地抱住了他的腿,素白纤长的手指沿着西装裤往上缠,仿佛是求他踩自己。
尖叫声更高了,水声一样灌进商柘希的耳膜,男男女女的放荡的笑。他定定望着男孩子下跪哀怜的样子,眼前这一幕,俗,艳,又色。有人跌碎了玻璃酒杯,有人踩碎了眼镜,有人嚼咽了冰块,欢笑声中,掺着一寸寸无情碾碎什么的声音。
也许是酒精发挥作用了,商柘希感到后背热而麻,一种说不清的快感沿着脊椎骨往上走。他也含了一块冰在嘴里,接过下一杯酒,扭头又去看。男孩子还跪在那里,被皮鞋用力踩着,但水蛇一样的腰还在扭动。
男人把手递下去,男孩子急不可待地亲吻男人戴戒指的手指。男人拉他起来,让他背对自己,让男孩子的后背贴着他壮硕的前胸,两个人紧紧相贴,一边忘情地跳艳舞,一边向观众抛来挑逗的目光。
(省略)
商柘希咬碎了冰块,让冰在舌尖上颠碎、融化。一寸寸咀嚼冰块的声音,像是冰块在哭泣呻吟。
他放下酒杯,走进了人群中,有人拉住了他的手,勾着他的脖子说:“哥哥,来跳舞吗?”他没有拒绝,也没接受,而是在对方凑得更近时,手指压在那个男孩子的嘴唇上,低头说:“别这么叫我。”
“哥哥,带我走吗。我会让你爽的。”
他不听话,还是叫他哥哥。商柘希不喜欢被这么叫,当然不会带走他。商柘希坐在车里,放舒缓的音乐,脖子往后仰,闭了闭眼睛,耳边仿佛还在响酒吧的舞曲。他并不认为在氛围的感染下有反应是羞耻的事,但他闭上眼,想起的却是如棠。
这是否是铁证,罪证。如棠为什么会留有一张gay吧的名片,如棠难道也在人群中游走、狩猎,露着一段纤细素白的腰,等待一个男人的手。甚至他也会跳舞吗,做出那副男同性恋的、□□了一样的、诱惑的姿态。
商柘希睁开眼睛,恼怒中,仍感到舌尖的一点冰意。
后面停着的汽车在摇晃、震动,他从后视镜中发现了,停在gay吧附近的车,不出意外主角是两个男人,他隐约看到了他们交缠的肢体。
代驾很快到了,商柘希坐副驾,指挥他放下敞篷。吹了风,人渐渐冷静下来。车子漫无目的兜了一圈,他拿起手机想给余静初打电话,又放下。如棠没给他发消息,他翻消息看到朋友问要不要出来唱歌,他想了一下,回了个好。
唱完歌,喝了酒,凌晨三点才回家。这次他仔细注意卧室门,没让自己走错房间,但是刚走到自己门口,又回头看如棠的房间。他想了一下,握上门把开门,没想到灯光亮着,如棠趴在他床上。
商柘希的心仿佛被狠撞了一下,半晌,人都站在那不动。
如棠伏在那里,穿着睡衣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什么。商柘希走近了看,弯身把《仲夏夜之梦》的票从他手里拿走。如棠被惊醒了,迷迷糊糊看他,商柘希手撑在床上,还弯着身,很有压迫感的一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