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
恍惚间,檀淮舟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理应是不安分,还会像八爪鱼一样抱着被子。
明明他的身影能跟记忆里的轮廓重合,但为何谢景霄偏偏不是他。
檀淮舟眉头浮现一抹躁意,眸底的黑意愈加浓稠,单指松了松脖间的领带,听到房间响起细微均匀的鼾声,叹了口气,迈步离开。
第二天,谢景霄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但屋子里光线极暗,像是有堵密不透风的墙,将阳光尽数格挡在外。
他眯着眼,习惯性伸手去枕边摸索手机,可是指尖没有碰到任何冰冷的物件,才揉了揉眼睛,揿亮身侧的夜灯,双手撑着床沿,缓缓起了身。
房间依旧是之前那个,冷色调的装潢,简约的陈设,改变的只有窗户上悬挂的深色窗帘,布料色彩绮丽,尾部更是螺钿织银,暖黄的灯影之下斑斓靡丽。
他是睡了多久?都已经是晚上了吗?
只记得是在檀淮舟车上睡着,当时还枕着他的肩,只觉得他身上的气味很清爽,创口的疼痛会减轻一点。
在床上怔坐片刻,他昏沉的灵台逐渐晴明,下床走出卧室。
刚开门就被房间内的暖阳迷晕了眼,谢景霄扶着门框,又退回房间,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
紧接着,就听见楼下响动,待眼睛逐渐适应,带着迟疑慢慢走下楼。
谢先生,您醒了?
说话的是檀淮舟的助理郑束,他在摆弄着几碟餐食。
嗯。谢景霄轻嗯一声。
饭菜的香味仿佛凝成看得见的热气,钻进谢景霄的鼻子里,肚子就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很饿。
但四下观望并没看见檀淮舟的身影,不禁开口问道:檀先生呢?
今天是檀总参禅的日子,他一早就走了。
郑助理弄好碗筷后,抬头看向谢景霄,
谢先生,您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
与其说檀淮舟信神佛,不如说整个檀家都是神德寺的香客,这是谢景霄早已知晓的,其中,每月初八都是檀淮舟去上香听禅的日子。
谢景霄洗漱出来后,刚在餐桌前落座,就听郑助理开口说道:
您昨天病的不轻,所以饮食檀总特意吩咐过,要清淡,吃完后,您要记得吃药,药已经分装好,放在茶几上。
他指了指身后。
我睡了多久?
您昨天高烧不退,檀总陪您从医院接回来都已经很晚了。
谢景霄低头往嘴里送着饭菜,昨晚他睡的昏沉,分不清现实跟梦境,隐约听见有人诱哄着他乖乖换衣服,那人还喂他水,照顾他,又冷又热,他觉得那人好看,似乎含含糊糊偷亲他一口。
人影交叠,当看到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后,他确定了。
确定那个人就是檀淮舟。
对了,您换洗的衣服在房间的衣柜里,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出去走走。
郑束走到大门边,脱掉鞋套,手刚放在把手上,听见身后谢景霄清冷的声音响起。
您要走了吗?
郑束看看腕上的手表,檀总那边快结束了,我过去接他。
我跟你一块去吧。
谢景霄放下碗筷,虽然很饿,但他食欲不佳,刚吃几口就饱了。
看到桌面上几乎没有动的饭菜,郑束眼皮跳动,这可是檀总专门要求他跑了几家私房菜凑到一块的,就吃了几口。
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搬出自家檀总镇场子,
檀总让您好好吃饭,另外他听禅并不喜欢别人打扰。
谢景霄抽出纸巾,慢文斯里擦完嘴角,我吃饱了,我跟你一块在外面等就行,郑助理,你等一下,我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