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犹如一声佛号在混沌的灵台响彻。
谢景霄迷离的神志重新回归,他伸手推开了檀淮舟。
檀淮舟浓稠的墨色,逐渐化开,看到谢景霄的样子不禁轻笑。
莹白肌肤的红晕尚未散去,鸦羽般纤长的睫毛悬着几滴生理性泪水,被眼尾灼红的泪痣染成胭脂色,有了半分余温,敷着水色的薄唇刚像是涂了口脂般,旖旎靡丽。
空气再次钻入鼻腔的舒畅,让谢景霄软得身子恢复了点,刚弯身想去捡掉落的佛珠,一阵眩晕感袭来,向前栽去。
再次跌进檀淮舟怀里。
我来吧。
檀淮舟捡起乌木念珠的同时,瞥见不远处散落的祈愿牌,成色崭新,便一同拾起来。
他低垂着眼,认真地将佛珠重新套在谢景霄单薄微凉的手腕上。
谢景霄注视着他的动作,一丝一点都是勾勒出的端方自持、温润凉薄。
若不是裁剪得体的西装微微发皱,他都要怀疑刚才的登徒子另有他人。
这是给我的祈愿牌?
他的语调上扬,谢景霄只觉大事不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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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要(看)
模糊斑驳的字迹,依稀只能分辨出几个字,檀淮舟长指摩挲着那枚许过愿的桃木牌,清隽的眉眼微微上扬,
心想事成,平安喜乐?
清冽沉哑的嗓音混着鼻尖还未平息的滚烫,扑在谢景霄的肌肤上,灼得他睫毛颤了颤,视线移向石壁镌刻的戒律上,纠正道:
还有岁岁平安。
他挣扎地站稳身子,刻意跟檀淮舟保持距离。
指尖拨动起念珠,乌色珠子蒙着层灰尘,仿佛在诉说刚才的荒唐。
谢景霄迫不及待地转动,试图用指腹拭去附着的尘埃,心中一遍又一遍默背清心咒。
岁岁平安,平安喜乐,这平安二字写了两遍。
念珠一顿,熟稔的清心咒一停,竟然忘词了。
谢景霄颓然地睁大双眼,他自信佛来,日日求得只是平安二字。
可是记忆残存的模糊身影,求得的却是根根空签。
那便是生死未卜。
所以他会下意识地祈求檀淮舟一世平安就好。
平安,很重要
谢景霄唇瓣嗫嚅着,褪去方才的一身红尘欲望,声音很低,清冷空洞,
很重要
檀淮舟握着祈愿牌的力度不经意加大几分,想起曾经的一地残骸,
确实很重要。
他弯身捡起一块石块,在地上磋磨一阵,棱角变得锋利,以石为笔,刻下xie jg xiao。
谢景霄看到扭扭曲曲的字,这是干嘛?
你的名字笔画太多。
檀淮舟拍了拍手,弹去灰尘,四周张望,看到不远处的崖柏,抬脚走去。
谢景霄被他逗乐,但又想到之前打趣他,惹得他喜怒无常,便只抿唇浅笑,不发一言。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系牌子的檀淮舟并未回头,只露给谢景霄一个背影,宽肩窄腰,周身铺开气场都是端正雅致君子该有的。
谢景霄以为他是说自己现在的笑容,不确定地抬起手,微凉的指尖划过唇角的淡弧,试图记住这一刻他喜欢的笑意。
外面是不是传我,不近人情,听禅时会把打扰到我的人踢下山去?
檀淮舟走回谢景霄身边,握住他在测量笑弧的手,凑近他几步,微微躬下身子,
我是说你刚才的笑。
谢景霄把手腕从他掌心抽出,不会吵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