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橙红色茶汤瞬间没了味道,谢景霄没有雅兴去品尝咸淡,仰头一饮而尽。
唇齿间瞬间被一阵醇厚的香气包裹,微微回甘,带有淡淡的桂圆味。
谢景霄倏地眸子一亮,又斟了一杯,轻轻端起。
茶杯小巧玲珑,被他夹在虎口,慢慢转动,俯身凑近,另一只手轻轻煽动,浓郁的茶香混着花果香扑鼻而来,缓缓吹皱茶汤,汤色红艳明亮,色泽清澈通透,沿着杯壁抿了一口,清爽甘甜,唇齿留香。
一嗅,一看,一品间,谢景霄就知这茶并非凡物。
霎时间心情愉悦,捧着茶水,看向窗外。
茫茫白雪间,不知何时出现一点赤红,仿佛是落在古朴白宣上的一点朱砂,红的夺目,吸睛。
谢景霄微眯双眸,才看见一袭红衣。
有个人身穿飘逸的红色纱裙,在雪地里起舞,旁边还有拍摄他的同伴。
看不清相貌,但他的舞姿飘逸,身后的薄纱肆意飞舞,举手投足,宛如坠落湖面的荷瓣,在湖面打着旋,浮浮沉沉,拥有无处按身的凄美。
赤足,薄纱,极致的红白双色,渲染出一副极具张力的图画。
谢景霄欣赏得入神,连茶舍老头何时上楼都不清楚。
一舞终了,舞者被同伴簇拥,包衣取暖,谢景霄这才堪堪回神,看见身旁的老人。
老人的目光也停留在窗外。
这不得冻死他目光下移,把手上的二维码递得更近,1100,扫码
888+150怎么是1100?
谢景霄边说,边紧按开机键。
抹零。
反向抹零?
他低头一看,手机竟然奇迹般点亮了,电量还剩百分之五十,将充电宝向前一推,
我不要了。
一旦售出,概不退换。
谢景霄不禁加重握手机的力道,银牙紧咬,硬生生磨出两个字,坑店!
老头见扫码成功,丝毫不做留恋,扬长而去。
谢景霄无奈叹了口气,余光瞥见桌案的纸张,脑海中回荡着舞者飘逸的舞姿,就很想画出来。
于是,忙对快要下楼的老头喊道:我能用你的笔墨吗?
80。
他已走到楼梯中央,灼灼的目光沿着地面平射过来,毫无感情地吐出两个字。
谢景霄正要打消画画的念头,又听他说道:当做抹零那部分,你免费用吧。
等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谢景霄起身,从一堆废纸中找到一两张没用过的宣纸,不过纸张触感跟纸团不太一样,他便没想太多,提笔就画。
画了几幅,都觉差点意思,但又不知道差在哪里。
画面死板,没有红衣拂袖轻舞的灵动感。
他站在窗边,毛笔笔杆蹭着下巴。
窗外,舞者似乎在补片段,重新跳动其中一两个小节。
不知是茶舍老人言语影响,谢景霄再看他的舞姿,自己的身体像是浸在冰封的湖底,冷彻入骨,无端的寒意让他汗毛倒竖,完全没有刚才的感觉。
或许,少了一气呵成的舒畅。
谢景霄收敛心神,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沏杯热茶,小口抿着。
咚咚咚
三声巨响,茶杯险些脱手,有那么一刻,谢景霄感觉地在都震。
紧接着,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开门声。
这难听刺耳的声音再拖长一点,他指间的杯盏就能被瞬间捏碎。
砰
门关上的一瞬间,茶舍重归寂静,然而,很快就被打破。
你能不能把这破门修修,我迟早得变成聋子。
今儿门口还有活物,打扮得跟个鸡毛掸子一样,我就瞄了一眼,就冻得不行。
这压箱底的二维码,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来了个什么品种的大冤种?
咦?充电宝还卖出一个?老头,做人留一线
话音戛然而止,谢景霄发现下面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脑海里,缓缓勾勒出一张欠揍的脸。
不会吧?这么巧?
大冤种还在楼上?
这句话明显刻意压低嗓音,但下一秒又重回原有分贝,
啊草!我说了八百遍,别把开水壶直接扔我怀里,死猪都不敢这样烫!
然后,脚踩木梯的咯吱声再次响起。
谢景霄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紧盯楼梯方向。
不出所料,熟悉的身影逐渐出现。
糖画小哥一边吹口哨,一边晃动脑袋,长指勾着滴答落水的热水壶。
他看到谢景霄,怔楞一瞬,随即迅速把墨镜抚到额上,双手端好热水壶,弓起腰,一副狗腿样,哒哒地跑过来。
谢景霄轻挑细眉,眼神没有躲闪的样子,安静地观赏他表演。
小哥龇着牙,欠了欠身,贵客,贵客,小的给您来添水。
谢景霄单手覆住茶盖,贵客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