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珂特意把手机仰起来对着趴在头顶的nana,自己进入摄像范围的部位只有微微凌乱的头发、色浅清秀的眉,和总是避开镜头的眼睛。
纪珂有些不自在,眼神总飘忽闪烁落不到实处,只顾着抬手把nana捞过来给舒翊看,nana睡着觉突然遭受无妄之灾,无辜地发出细小的叫声。
不知是吸引舒翊的注意力,还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纪珂有一搭没一搭碎碎念道:“nana爱站在高处俯视人,我不在家的时候,它喜欢躺在衣柜顶睡觉,从监控里看过去是长长一条,懒洋洋的……”
“纪珂。”舒翊那边没有视频画面,只有声音通过耳机,轻哑地响在纪珂耳边,“你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
“……”纪珂似乎对牛弹琴,一时气闷,微微有些恼,“我让你看猫。”
“嗯。”舒翊就很淡地笑了一下,“我是在看。”
“我睡觉了。”纪珂不太自然地说。
接近凌晨三点半,“要睡觉”是个非常合理的挂电话理由,但纪珂这样对舒翊说时,却莫名感到自己有些刻意和生硬,居然比一向不会用嘴的舒翊也好不到哪里去。
舒翊说“好”,却没有做出任何放纪珂去睡觉的实质性动作——比如最简单的挂掉电话。
“舒翊。”纪珂闷闷道,“我要挂了。”
“好。”舒翊仍这样说。
“……其实我也不想住在家里。”纪珂说完这句话,才慢慢吞吞把通话挂掉。
纪珂仍然戴着耳机,但耳机里不再有声音,nana也安静下来,夜晚就真正宁谧得落针可闻。
纪珂睡意全无,情不自禁抬起手,去摸长过耳尖的头发,忽然有些后悔,遗憾刚才为什么没有公平起见,也让舒翊也把他那边的摄像头打开。
他想看一看舒翊的眼睛,想确认舒翊的眼睛是真的在看nana……还是分出一些视线在看自己。
但纪珂已经错过这个机会,微妙的懊悔就像生命力极强的种子,春风一吹便拔地而起,撼动纪珂的心绪,让纪珂蓦地感受到回潮般的忐忑和心悸。
纪珂无法自控地闭上眼,臆想起舒翊的目光。
纪珂、纪珂。
拍照,或者打视频给我,让我看看你。
我是在看。
我在看着你。
……几近一学期的健康自律生活就像粉饰太平。
那些被有意忽略的、用忙碌来压制的欲求卷土重来、翻涌而至,从理智松动的端倪之处破出、喷薄,让纪珂浮沉、把纪珂抛起又坠落,好不容易积蓄起的微薄意志力和自控力分崩离析、龟裂瓦解。
纪珂带着微微的喘,一手探进裤腰松紧,又想起什么似的,难堪地去蒙nana的眼睛。
nana轻叫一声不堪叨扰,转身跃上猫爬架,不再理这位好似犯病一样的临时主人。
纪珂把脸压在松软枕头上,分开双膝支撑身体趴在床上,细韧的腰塌下去、浑身上下唯一丰盈的臀线拱起来。
轻软蓬松的羽绒被要掉不掉,半搭在纪珂腰间,裤腰松紧带绷到极致,扯挂在颤抖的膝窝。
纪珂的大腿很细,痉挛时内侧的筋现出特别明显的棱,脚趾在床单上划出痕迹,一声崩溃的闷哼死死压在了喉咙眼里。
第二天纪珂睡过了午饭,精神不济地坐起来恍惚一阵,记忆逐渐回笼,凌晨时想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那些画面无一不让纪珂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纪珂蜷缩成一团,囫囵把被子抱在怀里,甚至不敢直视跳上床歪头看他的nana。
“在小姨家干什么呢……”纪珂给了自己一巴掌,喃喃说。
纪珂洗完澡才发现家里没人,就回到房间看手机未读,果然有梅红的信息。
梅红说厨房里有留的午餐,让他起床记得吃。
另外,梅红说她今天下午久违有一个面试先出门了,之前没有告诉纪珂,是怕纪珂比她还紧张,所以临到头才袒露消息。
纪珂拿着手机站在那里怔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