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蚂蚁一样弱小……
宁涔懊悔不已,为什么要把章鱼带回家,因为六年前不起眼的举动,他竟然会遭遇噩梦。
“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哪怕……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
索斯温柔地替他擦掉眼角的泪水,“正是这个原因,我才要好好地报答你,宁宁,难道得到无尽的寿命,你还是不开心吗?”
无尽的寿命……
宁涔瞬间凝滞住——
“这是我的新妻,我将和他分享无尽的寿命……”
“无尽的寿命……”宁涔发愣着重复。
索斯用手抚摸着宁涔的脸颊,说:“对,无尽。”
宁涔的脸又白了一个度,他控制不住地掩面大哭,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谁要一直活着,只有怪物才会一直活着……
他变成怪物了……
宁涔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他实在没辙,痛哭是他唯一的发泄途径。
索斯抱着他,看着潮红爬上他的脸颊,嘴唇逐渐变得像红色丝绒一样浓郁。
…………
宁涔娇气得过了头,总是哭个不停……
…………
…………
噩梦般的一夜是开始,宁涔的寿命无尽,噩梦也就没有尽头。
和梦里的情形一样,那些黑色的粗壮触手缠住他的手腕和脚腕,冰冷的触手滑腻柔韧,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海腥味。
它们缠得很紧,宁涔被勒得四肢无力,就连骨头也跟着疼,这种强壮的冷血生物令他感到害怕。
宁涔咬着下嘴唇,眼睛哭得已经睁不圆,又酸又涨,但泪水还是一串串地从眼眶里滑下去。
这样下去他会哭瞎的,但他从小就爱哭,爸爸总是很讨厌他的性格,但没办法,从出生的那一刻,他的性格走向就定下了。
在索斯的手摸上来的瞬间,宁涔狠狠地哆嗦了下,他的反抗似乎到此为止了。
实际上他不敢动,那四条触手一直死死缠着他,只要他稍微动一下,触手就会收紧。
索斯是变态、臭流氓……
宁涔用所有自己知道的骂人的话来骂索斯,只不过是在心里骂的,他不敢骂出声。
想到这儿宁涔觉得很委屈,他第一次讨厌自己的性格,讨厌这样软弱的性格,被欺负了还不敢骂出声。
卧室的灯很刺眼,摇摆着用白光晃宁涔的眼睛,索斯像是个老手,那样极力地。
窗帘半遮光,他最后一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有亮光透进来。
——
翌日,直到傍晚宁涔才恢复意识。
宁涔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经过昨晚的,身体竟只是有点劳累。
他以为自己会死……
他穿上鞋,刚想站起来,就发现自己没事做。
宁涔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呕吐感越来越强烈,他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巴掌大的小脸煞白,头发乱七八糟地刺棱着,眼皮和鼻头发红,嘴唇微微肿胀着。
宁涔用空洞的眼神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他的身体向下滑,慢慢蹲到地上。
不乱捡章鱼就好了,宁涔,你为什么要捡一个只剩两条触手的章鱼?
宁涔后悔得心肝脾胃跟着一起震颤,他把头埋在膝盖上,一行行热泪打湿了睡裤。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道声音斜插进来:“哭什么?”
宁涔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不是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吗,到时候总要离开家,现在只是提前了一个多月而已。”
宁涔把肩膀缩起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腿,一只大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
“你觉得这房子哪里不合心意?我马上让人来改,这儿比你之前的房间大很多,难道是住起来不舒服?还是你喜欢小房间?”
男人的嗓音清透,语调轻柔,好像怕吓到宁涔,光看这架势,索斯恐怕可以在“十佳恋人”中拔得头筹。
但宁涔知道他的真面目,记得他昨晚是怎么欺负自己的,又是怎么令他的父母着了魔,竟然忍心送走自己的孩子……
他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壳里,任索斯说什么也不回应。
索斯也不气,把人从地上抱起来:“乖,地上凉,不坐这儿。”
他把宁涔从浴室里抱出来,走进一间铺满地毯的房间。
“这儿怎么样?在这间房待一会儿?”
宁涔像哑巴一样,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索斯把他放在地毯上,轻声细语地说:“自己在这儿玩吧,我不打扰你。”
几秒钟后,宁涔听到了关门声。
他抬起头——
约莫五十平的房间里,靠墙摆放着五六只巨大的毛绒玩偶,大到哪种地步呢,它们坐在地板上,还差一米就能抵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