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知县在各地当了七八年知县,什么样的刁民没见过?亲自上阵剿匪都干过,还怕区区一个林泰来斗狠?
他主动上前几步,对林教授冷笑着说:“现在能够到了,你有胆就试试看?不把你发配三千里,我就不做这个官了!”
林泰来突然指着地上,惊喜的叫道:“过也!过也!邓老爷过线了!您擅自离境,严重失职了,等着被巡按纠劾吧!”
邓知县:“……”
卧槽尼玛!狗杂种!邓知县全身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脸色气得通红,伸手揪住了林泰来就打!
彼此阶层差的太多,林泰来哪敢还手,只能举着伞盖左躲右闪。
这年头打架斗殴也要看阶层的,比如良民打衙役,打赢了没准也不是大事。
而良民打官员就是重罪,但如果晋升成了官员,互殴就没那么严重了,甚至打个皇亲国戚没准都不是大事了。
所以为了更便于打人,也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阶层啊。
林教授的脸部虽然避开了,但举着伞盖,又在台阶上,非常影响闪避,所以身上还是挨了几下,只是没什么太大感觉。
不过邓知县只感到自家拳头越打越疼,这林贼踏马的绝对包藏祸心,在长衫里竟然套着暗甲!
冯知县连忙做老好人,拦住了邓知县,劝道:“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在远处围观的百姓,因为完全听不到对话,正在百无聊赖。
突然就发现画面精彩起来了,顿时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父母官当街打人啦!
“你还要包庇他?”邓知县又一个箭步,退回了白线后,对冯知县喝道。
还是某位举着伞盖的杂役回话说:“可是邓老爷你也包庇了徐家!”
邓知县不想纠缠这个话题,就算收了徐家好处,又怎样?
冷不丁又听到对面那个举着伞盖的杂役说:“邓老爷,你也不想被视为申首辅党羽的吧?”
当围观百姓充满更大的期待时,桥上双方突然就彻底分开了,然后各自掉头回程。
仿佛不经意间,一切都结束了。
林泰来举着伞盖,正准备伺候冯知县回衙时,忽然有人闪到旁边抓住了自己胳膊,
林泰来大怒,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冲撞自己,啊不,冲撞县尊仪仗?
他扭头看去,却发现来人居然是冯时可冯二老爷。
不知啥时候,冯时可抢了个前排,和县衙随从一起挤在桥下看热闹。
同样姓冯,但这位可比冯知县大多了。要知道,冯时可去年辞官之前,就已经是正四品了!
“二老爷您这样的高雅人士,也来看这种低俗热闹?”林泰来惊奇的问道。
冯时可没好气的说:“看了个寂寞!你跟我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真是没看明白,冯知县为什么死命包庇林泰来;而林泰来又是说了什么话,对面邓知县突然就退了。
林泰来举了举青罗伞盖,答道:“在下职责在身。”
冯时可扭头就对冯知县说:“烦请贵县另换个人,我借这个林姓打手去说话!”
林泰来提醒说:“在下是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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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不用那么专业!
来自隔壁松江府狗大户冯家的二老爷冯时可,不可能像林泰来这般朴实无华,靠着双腿走来走去。
上了座船后,就沿着河道,朝着阊门外行去。
在船上无事,两人就开始闲谈,冯时可问道:“你们县尊为何如此袒护你?”
林泰来答道:“我们安乐堂都是替县衙办税的义士,被外县人砸了堂口,县尊若不袒护我们,谁还肯替县衙卖命?”
冯时可不满的说:“你当我是三岁幼儿?”
林泰来又含糊着说:“也有其他缘故,可以趁机从虎丘徐家索取一些赔偿。”
冯时可若有所思,然后很明白事理的说:“想必涉及阴私,那我就不多问了!”
冯二老爷虽然为人敞亮倜傥,但也做了十多年官,真不是官场小白。
他知道这事必定还有什么门道,肯定不只是从徐家敲诈钱财然后分赃这么简单,但他这个外人却不能继续多问了。
比如说人人都知道,送礼就可以成功的道理,但是为何却不见人人都能成事?
正所谓,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自不同,隐藏的细节才是关键,但又是最不能对外说的。
所以外人大都也只能看了个寂寞,没法子的事。
冯时可又随口问道:“那对面的邓知县又为何忽然退走了?”
林泰来还是很含糊的答道:“大概他也怕事情继续往上闹,也不想因为袒护徐家,被动卷入朝廷争斗的漩涡吧。”
冯时可顿时笑道:“你这人口风倒是很紧,知道不该说的就不说。”
冯二老爷心里也有数了,看来这个姓林的年轻人,不是那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