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这样想着,沈霖安上次那一撞一定是冲着他去的,不过是因为他被苏鹤声拉着躲开了,但还是没有避免灾难。
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孩子,没有气息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的大人家长,混乱恐慌的人群,一如他当年看见自己的父母倒在血泊中,自己被震慑地站在旁边大哭。
一时间,所有事情都汹涌而来,落石般砸向沈砚之,几乎要将他击垮。
沈砚之紧紧握着被子一角,蜷缩着身子,不愿从被子里出来。
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因他而起。
可他很痛,他自认自己已经得到了惩罚。
当年父母倒在血泊里朝他伸手,他年纪尚小,只知道害怕哭泣,后来认贼作父两年,于是他一无所有,清贫着长大,身体更是沉疴已久。
跟苏鹤声一起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心里却仍想着逃离这里的一切,到一座无人认识的小岛上去。
他被愧疚和悔恨裹挟,以为把沈霖安送进去就好了,可现在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在逃避。
如今也得到了惩罚,他得了病,说不定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甚至这个病现在连名字都没有。
沈砚之越缩越紧。
可是他很痛啊,他不知道哪里痛,背痛,心脏痛,腿痛,肚子痛。
严义赶去急诊的时候,唐臻正坐在急诊门前:“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里没有人,他的衣服在外面。”唐臻指了指长椅上的短袖,上面沾了血,很多。
他心情忐忑,严义倒还平静,他对苏鹤声没有什么感情,交集很少,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他也只是会可惜一下。
可唐臻和沈砚之不一样。
严义顿了顿,知道自己刚才在沈砚之病房把话说重了,试探着伸手在唐臻肩上拍了拍:“再等等吧。”
“……”
唐臻没说话。
下一秒,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严医生。”
“?”
严义扭头去看,不是苏鹤声是谁?
比他更惊讶的是唐臻,他猛地蹦起来,跳到苏鹤声眼前:“你、你你你……你没出车祸?!”
苏鹤声拧眉,沉声:“是出了车祸,我没受什么伤,左臂骨折,刚从急诊出来。”
“?”严义看看他,又看看手术室还亮着的灯,问道,“手术室不是你?”
“不是。”
“可你衣服留在这里啊!”唐臻指着他的衣服。
苏鹤声身上的确穿着病号服,可他也奇怪:“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衣服?”
“……”唐臻一怔,“你昨天跟今天都上了热搜,同一件衣服。”
说着,他恍然发现了一件大事:“你没洗澡!”
“……”
苏鹤声拧着眉,随后眼神略过他,锁在严义身上:“我哥他……怎么样了?”
“……”
严义没说话,想直接带他上去,让他亲眼看沈砚之的情况,但医院忽然来了警察,他反应过来,是沈砚之报了警。
警笛声还没停多久,一队制服警察便找到了急诊。
严义觉得不对,率先开口:“警察同志,不是这边报的警,是——”
“哪位是苏鹤声苏先生?”
“哦,我是。”苏鹤声上前几步,朝他们点头。
警察看了看他:“刚才我们另外的同事应该过来处理过车祸的事情,您单独报警是说看到了警方正在追捕的人员吗?”
“嗯,现在在手术室。”
苏鹤声说:“叫沈霖安,是不是这个名字?三月份在步行街故意制造重大交通事故的嫌疑人。”
“没错,是叫沈霖安,但我们需要核实面目特征。”
“我明白。”苏鹤声继续说,“他在狱中待了二十年,刚出狱三个月,是这样吧?”
“对,沈霖安之前就是因为故意伤害被逮捕,但当时碍于他是侄子的唯一监护人,所以缓刑两年。”
苏鹤声了然,那个侄子,应该就是沈砚之。
“在步行街是故意伤害,这次他在高速上也是直冲我的车来,我跟上一波来调查的交警说过——迫不得已在高速上调转。所幸没伤到人。”
警察同志对这些事情已经有过了解,于是点头:“我知道,等他从急诊出来,我们会按程序办事。”
“但你调车头的事情,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车还没撞上,你就有意识地调转,这没法服众,所以你——”
“诶不是!”苏鹤声还没说话,唐臻倒是急了,“警察同志,等车撞上来那不就完了吗?有意识调转都不行吗?!”
“你听我说完!”警察同志安抚他,“一码归一码,高速上调转是非常危险的,尤其在调转前你还是超速行驶,虽然调转后你死踩了刹车……所以吊销你驾照半年,以示警告。”
“……哦。”唐臻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还以为要被关呢……
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