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伪君子和骗子。
门铃响了三声,没人出来开门。如棠走上前又按一遍,电灯把他的手和脸照得雪白。
庄维还打着伞,如棠站在他前头,蒙蒙雨丝洒下来,银色小针一样没在如棠的身上。庄维把伞移过去,又移回来,但如棠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沉默看着门,在想事情。庄维又把伞移到如棠头顶。
门就是在这时开的。
方步青站在门口,他戴一副金丝框眼镜,人瘦了,四十多岁的年纪,本也容易显出疲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起来格外疲惫。庄维许久没看到方教授,一想到他们师生勾结运作,正想发出质疑,方步青身后走出了一个人。
门里门外,灯下灯外。
两边的人好像都因为这个意外怔住了。
庄维看看方步青,又看看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再回头看看如棠,这一帧沉默拉得无比漫长。
方步青紧紧看着如棠,脸色惨白。
而男人的目光落在如棠身上,才又去看给如棠撑伞的庄维。
庄维今天穿了件牛仔衬衣就出门,对比之下,对面穿长风衣的年轻男人称得上是矜贵。庄维从来不是在意外表的人,他个子也不矮,可在男人的目光下,他莫名打量起自己。
这个人是……方教授的儿子,还是亲戚、学生?
庄维在心中暗自揣测,年轻男人直接看进他眼睛,庄维打了个寒战。
四个人各有心事,打破沉默的是如棠,如棠对男人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年轻男人说:“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同学?”
如棠没说话。
庄维擦擦手心,正想开口,年轻男人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接你。我跟方教授谈了一些事,他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可能没心情见你们。”
“走吧。”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好像一切合该由他来安排。庄维上前一步站出来,跟男人对峙,说:“你是谁啊?”
几乎在同一时刻,如棠说:“哥哥。”
庄维愣在了原地,他一直听说如棠有个哥哥,没想到是这样的人物……难怪那门口停着一辆劳斯莱斯。
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商柘希带走绪如棠,不管是方步青,还是庄维,都没有资格说出制止的话。
商柘希不再看庄维,走上前拎住如棠的手腕。
风把树叶吹得乱摇,落了一地湿润的树叶,商柘希是牵着如棠走的,那么远也可以看得出他手上用了力气,商柘希走得不快,但如棠踉跄了一步才又跟上,两个人的风衣衣角都在风里翻飞。
庄维还愣着,两个人走远了,如棠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有看方步青一眼。庄维后知后觉看一眼方步青,方步青盯着如棠的背影。他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随时要倒下去。
商柘希查到方步青身上并不困难,既然他确定了电话时间,那么以电话为锚点查下去,就可以拉起真相的船。在那一通电话的第二天,如棠不回家反而在方步青那里,一定有什么异常。
哪怕这个真相是他无法接受的。
商柘希不着急摊牌,他在等,等更深的真相水落石出,也等如棠主动向他倾诉。如棠没再问他为什么去方教授家里,商柘希也就不主动提。两个人回家的路上,商柘希不跟他聊别的,默默开车。
过了半天,如棠伸手切歌,故意切掉商柘希喜欢的每一首歌,商柘希无动于衷。如棠说:“你是哑巴吗。”
“是。”
“那我不跟你说话了。”
“行。”
如棠撇嘴看窗外,看一会儿又看回过来看他,是生闷气的样子。
商柘希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有用,如棠最受不了别人冷待自己,而商柘希又是一个冷战天才。如棠受不了他进一步,也必定受不了他退一步。
如棠气得肚子疼,回家一停车,商柘希解开安全带,如棠探过半个身子打他一下,商柘希看了看他,撑开伞下车。如棠解开安全带,跟在他身后,但商柘希步子大,如棠跟不上他。伞也打不到。